怀礼沉了沉气,从床上缓缓坐起来。她在不远, 没有如梦里那般质问他,显然这时已经洗漱完毕,从一旁拾起自己的衣服,穿起来。
怀礼凝视她肤色皙白的脊背, 勾勾绕绕的脊柱沟, 腰又细又柔媚, 双腿纤长笔直。
“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那么累。”怀礼靠住床头,衔了支烟放在唇,顺便看一眼时间。
清晨七点半。
咔哒——
打火机一声轻响,他点了烟。南烟这时也侧过脸晃他一眼,她穿好内.裤,手在背后系自己的内衣扣,“我要回去了。”
怀礼依稀想起半夜她的手机响过,他语气沉了几分,问:“你男朋友打电话了?”
“——对。”南烟叹了口气说。陈冰也赶回北京了。
南烟思绪翻覆,手便不灵活了。
这时察觉他靠近了她,携着淡淡的雪松香与烟草味,他微凉的手指指背掠过她脊背的皮肤,酥痒蔓延到尾椎。
系好了,他的呼吸落下来,下颌便贴住了她的肩。他一手还夹着烟,另条手臂这么从后向前抱住她,怕烫到她,拿远一些。
“要不要等我。”怀礼嗓音闷沉,有点孩子气。
南烟视线侧过去看他,“怎么了。”
怀礼吻了下她肩膀的皮肤,“送你。”
南烟感受他的气息,心跟着下沉,她夺过他手里的烟。
“你去吧。”
怀礼冲了澡出来,南烟坐在窗前抽烟,侧下方对着她原来住过的那间房子。她的烟显然不是他刚才那支,又从他的烟盒儿里找了一支。
她娇娇小小的,身形很落寞,听见他从浴室出来的动静也没有回头。
怀礼找了件衬衫穿。
他的衣服都被熨到妥帖、整齐。无论他说过多少次,晏语柔都乐此不疲地为他做这些事。
怀礼走过去,唤她:“南烟。”
她回头。眼中没了往日的狡黠灵动,有点没Jing神似的。
“帮我一下。”他说。
南烟于是掐了烟起身,走过去帮他系衬衫的纽扣。开始是她为他系下面,他系上面,渐渐地,他停了手。
他的指背滑过她脸颊的皮肤。
南烟也停了手,抬眸,对上他低沉下来的视线。
“昨天一直是我们在一起,”怀礼唇角微微扬起,有点无奈地笑,“怎么办,我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南烟望了望他,没说话,她又低头。
为他把纽扣系好。
他锁骨下方那一粒红色的小痣烙在她眼底。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
怀礼的车载着她往徐宙也外婆家的方向去。
徐宙也昨晚来了电话,解释了许多南烟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有无数理由表达他的歉意,可是她呢,她在他最介怀的男人的床上。
一路没什么话,车载音乐放着王菲的歌。南烟一直都很喜欢王菲,熟悉到每一首都能跟着哼一哼。
今天她没什么心情,沉默着看窗外。
临下车,怀礼没动静。
清晨八点半,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车窗,徐宙也外婆家那幢居民楼被裹挟在烟雨中。南烟也没有下去。
怀礼将音乐声关小,他的声音在被缠绵雨声包围的车厢中,一瞬显得清朗又低沉:“我下午要飞上海,接不到你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就发消息给我吧。”
南烟弯了弯唇角,面上却是表情淡淡的。
她转过头,用一种略带痴迷,又很平和的眼神看着他,红唇轻张:“那,你还会为了我飞回来?”
“嗯,只要我没什么事。”
“以后呢,如果我想见你,你就会来见我?”
“可以,只要你想。”
南烟又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我们不要再见了吧。”
她说。
雨声渐渐大了。
静的只有车载音乐中缭绕旖旎的女声,唱着南烟最喜欢的那首《暧昧》。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
……
茶没有喝光早变酸
从来未热恋已失恋
……
爱或情借来填一晚
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南烟深深一呼吸,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没有看他,眼圈却泛起了红:“我要离开北京了。”
怀礼眸光微动,“去哪里。”
“不知道。”她说。
“会告诉我吗。”
“应该不会了,我也会换号码。”
怀礼鼻息微动,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他凝视她小半秒,须臾便靠近了她。
南烟以为他要吻她的唇,像上回一样霸道地不要她走。
他却只是吻了吻她额头,“我会很想你的,不要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