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只有两个眼珠突出得像是金鱼,她看到阿森后二话不说便上前来拉扯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的房间里。
阿森像个小鸡仔似的被她提在手里,眼睛里写着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跟着金鱼走,他不抱希望地朝着沈越看了两眼,可人眼看着就要被金鱼拖出去了。
沈越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本身是不太想和这里的死人们扯上关系的,但此时此刻不知怎么了,又如神念降顶一般,沈越出声叫住了两人:“你在干什么?”
金鱼的声音比她的长相还要尖利刻薄:“我们老板今天喊了这个小孩去倒茶,您有什么事吗?”
她虽然嘴上用的是“您”,但对穿着肮脏破烂的沈越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沈越想到了他高中的教导主任。
“倒茶?倒什么茶?”
金鱼看着沈越被绑成螃蟹的狼狈样子,大概也是某个重口味老板的特殊爱好,以为他和阿森是一样的身份,粗声粗气地质问道:“你是在这里上班的,你还不知道倒茶是什么意思吗?”
他胸口腾起一股无名火,虽然知道阿森早已不在人世,但还是从心底里产生反胃感。
他们连孩子都不会放过!
沈越昂起头,冷冷地盯着金鱼:“这是我的房间,你进来没有敲门,这是其一;在我这里随随便便带走人,这是其二;现在居然说我是在这里上班的,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讲话?”
只说了几句话沈越就看到了这个女人拜高踩低色厉内荏的本质,她见自己穿着褴褛就踩到自己脸上,不管怎么说,今天他都不能让人随便地从自己这里带走阿森。
金鱼被他说得楞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被绑成粽子的年轻人居然不是在这里上班的,底气瞬间虚了不少,“这个小孩是我们老板提前指定好要倒茶的,定好了的就得把他带走。”
“是吗?”沈越话音一落便转头看向阿森,“阿森,你给我扇她两耳光,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让你打的。”
阿森当然不敢动手,但沈越演戏演得真情实感,倒还真有那么一点纨绔的样子,金鱼一把把阿森推开,指着沈越问道:“你知道我老板是谁吗?”
“我管你老板是谁,我今天约了小阿森玩得好好的,你也不过是帮人跑腿的罢了,有什么事就请你老板过来啊,滚吧!让他直接来这个房间找我吴梓!”
能让老板亲自为他们安排房间的客人非富即贵,金鱼没想到会碰到这种又变态又蛮横的硬钉子,心里也真的开始慌起来了自己是不是惹到了哪家荒唐的小公子,当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底气不足地喊出一句:“我去喊我们老板过来。”后灰溜溜地逃离这里。
沈越心里松了口气,看着还杵在那里一脸状况外的阿森,责备道:“快把门关上,想让她再进来抓你一次吗?”
阿森这才反应过来,把门关上后趴在沈越旁边,抖得跟个缩鹌鹑一样。
沈越看着小孩子的发顶,心里有些酸涩,语气也柔和了很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
“十岁的时候,家里没钱了,我爸爸把我送过来的。”
这孩子的亲生父亲?!
沈越气得好半天没说出话,缓了缓继续问道:“你给他们……倒过茶吗?”
阿森抠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低声道:“倒过,疼。”
他还没说话,阿森就抬起头继续问道:“哥哥,我不想再给别人倒茶了,我很讨厌。可是我也很害怕,要是被发现了,我一定是会挨打的吧。”
“你不会挨骂,没有人会欺负到你。”沈越直视着小孩的眼睛,“你帮我把绳子解开,我会把今天的事情推到另一个人身上,你在这里有认识的哥哥姐姐吗?关系特别好,能够信任的那种,哥哥和你一样,都是被人逼到这种地方来的,不过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阿森有些吃惊,但随即而来的是少年被他鼓动后的兴奋,“那!那个哥哥不是你的同伴吗?为什么要!”
沈越看着他慢慢地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眼睛里是对另一个人的怀念,“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同伴,他只是一个小偷而已。”
阿森手脚很麻利,十几秒后,沈越身上所有的绳子都被解开了,他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脚,血ye流通不畅造成的僵麻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沈越一个没站稳差点又摔到地上,还是阿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少年的衬衫上有肥皂干净的味道,沈越有些恍惚,下意识觉得这少年是可以亲近的。
阿森完全没感受到沈越情感上的靠近,他潜藏的冒险和反抗心理一被激化便像江水一样向前奔流,“我们快点走吧,我认识一个姓苏的哥哥,他是可以相信的。”
☆、艳色(二十八)
两人在会所的回廊里小心躲避着可能认识的人,阿森的手心因为运动变得chao乎乎的,沈越也不嫌弃,还是紧紧抓着,等穿过走廊绕过一扇门,阿森才似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害羞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沈越瞧了下眼前的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