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面色青白,神情极为羞愤,“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要出城,快放我过去!”
后头再说什么飞絮就听不见了,因为城门已经缓缓关上,透不出任何的声音。
飞絮骑着马原地踌躇一会儿,在东边和北边都徘徊一阵,终于朝着西北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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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内正如苏浈所想,压根不是宴席的氛围。
主位上的皇后端庄整肃,凤目凌厉而冰冷,在她身侧坐着太子妃朱氏,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看谁都厌烦的脸。
但奇怪的是,一直跟在静妃屁股后头的顾美人,竟也端坐在客座首席,见苏浈进来轻轻地一皱眉。
宫人将苏浈领到座位上便躬身退下,苏浈打眼在殿内一看,皇后邀请的人都是重臣的家眷,文臣武将都有,还有几位宗亲。
但奇怪的是,席上没有国舅府的人,除了顾湘婷外,也没有顾家的人。
所有人的侍女都被留在偏殿,殿里除了皇后的贴身宫女,也没有别的宫人伺候,对面的钱娘子口渴了也不敢声张,只能憋着。
报时的钟鼓响了几下,已经是未时初刻,但皇后却仍不开席,而是静静地看着殿门,像是等待什么人。
年纪大的妇人已经耐不住,悄悄议论起来,皇后不置一词,又不上酒水,真不知究竟要做什么。
有个胆大些的问道:“娘娘,敢问咱们什么时候才开席?”
皇后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外头宫人通报:“静妃娘娘驾到。”
静妃步伐极快,风风火火就闯进了殿,坤宁殿的宫人没拦她,倒是她自己的宫人还有些追不上。
“娘娘这是什么宴席,好大的排场,不说一声就把我的人给带走了。”静妃进得殿内发觉不对,这大殿内气氛沉闷至极,压根就不像是在摆宴。
她再细看座位上的人,更是心头一寒,这些人从顾湘婷到苏浈,分明就是她已经说服,或正在游说的人。
换言之,皇后这宴席分明就是鸿门宴,请的全是静妃这一派的人物,最后要等的这一位,正是静妃。
皇后勾着唇满意地笑了,“人到齐了,可以开席了。”
朱氏点头称是,拍了两下掌,殿外一队宫人传膳进来,美酒佳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席上众人看看皇后,又看看静妃,竟是压根不敢动筷。
皇后道:“静妃妹妹,还傻站着干嘛?来,这儿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她左侧坐着朱氏,右侧还有个空缺,但静妃没动弹。
“多谢娘娘。娘娘有这闲心,但妾身宫里还有些杂务要处理,不便陪宴,恕妾身先行告退。”
静妃行礼之后转身想走,可坤宁殿的大门却都被人关得死死的,显然是不愿放她离开。
皇后神情冷淡,“刚来边要走,静妃这是当真不给我面子。但你要知道,皇上圣旨一日不下,本宫仍然是中宫皇后,是这大周的国母,太子也依旧是大周的储君。而你,”皇后轻蔑地挑起眉,“也依旧是妃妾。”
静妃咬牙不肯动,皇后一挥手,几个宫人上前把她架到位置上,押着她坐好。皇后点点头,“好了,咱们开宴吧。“
她举起酒杯,“这第一杯酒,便是敬我那穷乡僻壤出身的三姨母,她虽然是个破落亲戚,却能生下个心有七窍的女儿。她女儿趁我怀身大肚,假意照料,曲意媚上,爬上龙床。”皇后一口饮尽,“这贱人抢了我的夫君,我的尊荣,生下的贱种还要抢我儿子的储君之位,可惜老天有眼,叫她一切算计都成空!”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是静妃,静妃被当众羞辱却来不及发怒。因为她知道,皇后敢撕破脸皮,必然有倚仗,只怕今日她就出不去这个坤宁殿了。
皇后饮尽水酒,妃嫔和众客都得跟着饮酒。静妃紧闭着嘴不敢喝,但她身后的宫人钳住她,硬生生地给她灌了下去。
客人们心知酒中恐怕有东西,也都惧怕着不敢饮酒,有胆子小的已经控制不住哭起来。
苏浈看着眼前清透的酒水,心脏像是被谁的手狠狠攥着,片刻不得松弛。
皇后难道是要将她们所有人鸩杀在这里吗?
宫人们给静妃灌下酒后松开手,静妃趴在桌边拼命地抠喉咙,想要将毒酒土出来。皇后见到她这副狼狈模样,更是快意地笑起来。
很快,被威逼喝酒的便不止是静妃,传菜的宫人们并没有退出殿外,而是都站在客人后头,像是谁不肯喝酒,便要像灌静妃一样,也给她们灌下去。
苏浈下意识看向顾湘婷,却见对方毫不在意地仰头喝下杯中酒,然后竟也朝她看过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苏浈不明内情,但直觉该信任顾湘婷,因此也没让后头的宫人动手,自己喝了那酒。
皇后又举起手,“第二杯酒,还该敬静妃。妹妹,你已经得了权势,得了富贵,连孩子也深受陛下喜爱。可你犹嫌不足,还要当皇后,要当太后。”她神情突然变得狠辣,“是你,害死了太子的儿子,害死了我的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