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郑怀野曾对她有过一个很别致的爱称——笨蛋、大傻瓜。
不是小笨蛋,不是小傻瓜。
而就是很直白的句——笨蛋大傻瓜。
这称呼于宋亦可而言与那句“二小姐”相似,她不会真的生气,但听到了难免要小吵小闹一番,只是时过境迁,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分手了五年的初恋男友毫无顾忌、叫嚣似的如此叫她……
此时不生气,她莫不是真是个傻瓜。
宋亦可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
夜风起,轻轻拂起了她鬓角的碎发,随风微微摆弄。
她认真地审视他,眼睛里带着愠怒,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娇嗔,甚至是对过往一切的怨怼。
她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慌。
他轻咳了声,便把烟蒂扔到了脚下碾灭。
记得之前,每当宋亦可想“没事找事”、“无理取闹”,她脸上便都是这表情。
一副“我现在生气了,但我才不会跟你闹,我看破不说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的表情。
她又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到了卧室。
她“哗啦—”一声拉上了推拉门,又挡上了厚厚的窗帘。
她后背倚在了墙上,两手抵在背后站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心脏原来一直在“砰—砰—砰—”直跳,仿佛真有什么动物在她胸腔里乱撞一般。
她和郑怀野青梅竹马。
她只是忽然在想——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
又或者说——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
第13章 小小欢喜
她们是三年级时成为同班同学的。
她二年级时便听说一年级里出了个天才儿童,后来,这天才儿童跳级来到了她们班上。
记得在班上,他一直都是那个话最少,作业本上的字体乱糟糟,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全七八糟,数学课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常常不知道讲到了哪儿,但若知道了题号,看一眼便能当场解出来的那一个。
不过他成绩很不稳定,有时语文甚至能考个二三十分,因为他不按老师的要求答题。
语文考二三十分——成绩一排出来,那就是全年级倒数第一预定了。
但一道超纲数学题,他又是唯一能解出来的那一个。
他话很少,性情乖张暴戾,也从不交朋友。
总之是一个挺神秘挺高冷,让人不大敢靠近的存在。
小学时那一堆狗屁倒灶的事宋亦可也不大记得,只记得三年级还是四年级的某一天早上,她妈妈执意给她穿了双小一号的运动鞋。
她一直说:“这鞋子有点小!”
妈妈却摸摸她的脚说:“哪里小,这不是刚刚好。就穿这个,这个跟你的衣服搭的呀!”
于是,她半信半疑地坐车上了学。
她在车上感觉不强烈,只是到了学校多走了几步便感到脚痛,恨不能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只是那天还有一节体育课,她们体育老师又很凶……
体育课前她便趴在桌上大哭。
她小时候在班上人气很高,这一哭,周围一堆小朋友便都围了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呀?”
“怎么了,你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帮你。”
于是她哭着说——她鞋子小一号,她现在脚很痛,但一会儿体育课上还要跑步。
小朋友们纷纷与她共情,安慰了她许多,只是马上上课了大家便又三三两两地散去,到Cao场上排队列准备上课。
宋亦可一直没走,趴在桌上抽抽嗒嗒地哭。
阳光和煦的下午,恍然间,教室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她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加难过。
而一回头便见她后面还坐了个人,是郑怀野,她们是前后桌。
宋亦可看了一眼,趴回来继续哭。
而不知何时,郑怀野脱下自己一只鞋子轻轻扔到了她桌下,说了句:“宋亦可,要不然你试试这个。”
宋亦可试了一下,鞋子松松的很舒服。
他面无表情道:“这个鞋子我穿了大,我们换着穿刚刚好。”
于是一分钟后,宋亦可换上了他的藏蓝色运动鞋,郑怀野则明晃晃穿着她的粉红色耐克。
上课铃悠扬响起——
“走。”说着,郑怀野拉住她手腕便往外跑。
风吹散了她的刘海,他拉着她快步走下楼梯,她看着小男孩瘦瘦的背影只是在想——他好像也没有多么高冷和不通人性啊……
晚上放了学,两人便把鞋换了回来。
宋亦可舒舒服服了一整天,不过郑怀野却感到她的鞋子小了点,磨得脚后跟生疼。
他把鞋子脱下来,发现自己右脚脚踝处磨出了水泡还破了,干净的白色袜子上沾染了一块豌豆大小的猩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