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暗地里赞成改立太子的,他们思想比较前卫,太子是不是嫡出对他们来说无所谓,性格脾气对胃口才更重要,从刘盈之前监国的几次表现上来看,他们对这个未来的皇帝明显是不满意的,唯唯诺诺,稍有风吹草动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帝王气概。
而就在萧何跟人交头接耳的时候,角落里有两双Yin暗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们,把那一张张面孔,一句句言语,一个不漏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吕禄和吕产。
他们虽然是皇后侄子,但如今还没有官职在身,没资格站到官员的队伍里面,只能以书记官的身份站在朝堂的外围旁听,饶是如此,这两人却打着十二万分的注意力,时刻监视着朝堂上官员们的一举一动。
“还是姑母有先见之明,知道萧何那下三滥的东西会在朝堂上给您找麻烦。”吕禄狗腿地给高盈盈斟茶倒水。
高盈盈斜靠在榻上,眯着眼,慵懒无比地接过吕产剥好的橘子。
“萧何想要排挤本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本宫早有防备,嘱咐你们的事情办妥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单看姑母想要什么时候出手收拾他。”吕禄缓缓抬头,露出一双Yin险狡诈的眼眸。
“那就动手吧!还等什么!”高盈盈笑着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牙齿上下一颌,咯吱咯吱发出渗人的咀嚼声。
两日之后,有长安富户到宫门口敲响登闻鼓,状告萧何之子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用荒山换人良田,用郊外牛棚换市中心商铺。
当晚萧何就急匆匆进宫,一言不发地跪在了高盈盈的面前。
不是在朝堂上那种正襟危坐的跪,而是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五体投地的跪姿。
高盈盈端坐于上首坐席,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卷宗,一边装模作样地道:“萧丞相,你这件事实在做得不漂亮,怎么就让人告到宫里来了呢?所幸本宫帮你压了下去,暂时还没有禀告陛下,可你也知道,他这人向来作风正派,最厌恶这种欺男霸女之事,本宫能帮你瞒得了一时,还能帮你瞒一世不成?”
萧何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容,红着眼睛道:”皇后娘娘,这件事并非犬子一人所为,一开始就是您那两个侄子牵头,他们还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如今出事,罪责怎么能让我们全部承担?”
“你说我那两个侄子也有份参与?”高盈盈拍拍手掌,幔帐后面缓缓走出来两个笑yinyin的少年。
“禄儿,产儿,萧丞相说欺凌百姓你们也有份?”
“姑母冤枉啊!”吕禄戏Jing附体,一脸痛心疾首地道:“我们平日里虽然跟萧公子交好,但他那些所作所为我们是不认同的,也劝过多次,他不听,我们有什么办法。”
“你胡说。”萧何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吕禄的鼻子道:“别的不说,就东市那排铺子,不是你唆使我儿
强占的吗?你还收了两万钱的牵头费,如今倒是抵赖得干干净净。”
“我唆使的?”吕禄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一脸莫名其妙:“萧丞相,说话可要凭良心,你说我收钱,你有证据吗?”
萧何愣愣地望着吕禄,他当然没有证据,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不然也不会连夜进宫哀求皇后,现在仔细想一想,吕禄吕产虽然跟他儿子一样,同为纨绔子弟,同样欺凌百姓,可他们从来都是只收现钱,不拿任何会留把柄的田地房产。为这,儿子还在自己面前取笑过他们,说那两个败家子,一有钱就花天酒地,经常性口袋比脸还干净,从来没想过要置办一些产业。
“你算计我?”萧何突然就想通了,他满目震惊地望着高盈盈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你故意引我儿子上钩?”
“是又如何?”高盈盈仰天长笑,把手里卷宗扔到萧何身上:“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贪?你敢说你对你儿子做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萧何无法辩解,他儿子做的事情他不但都知道,而且还是默许的,就因为皇后娘娘的两个侄子也是同谋。他那时想着,反正长安城里那么多纨绔子弟,大家多多少少手底下都有些不干净,真要查也查不到他儿子一个人的头上。退一万步说,万一苦主告状,这不还有吕禄吕产两个做垫背么?皇后总不会让她自己娘家人出事。
高盈盈慢慢从坐席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萧何跟前,先是蹲下身用袖子为他掖去额头上的冷汗,接着突然出手如电,抓住他的发髻,迫使他抬头。
“萧何,你想做姜子牙?”她冷笑连连:“能跟姜子牙齐名的人是张良,就凭你还不够格!!!”
萧何任由她抓着自己的发髻,虽然痛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渐渐露出服从恭顺的表情,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念头也不敢有。
一招错,满盘皆输。
第98章 韩信之死(上)
高盈盈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扶苏,她选择帮萧何瞒了下来,就这一点上来说她还是满守信用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