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希尧觉得,自己就是那颗和文棉交错的星星。
“我可以照顾好她,给她更好的生活。我们都是自由职业,而且都画画。以后,她想去什么地方写生我就能陪着她去什么地方写生。她的病怕遗传,我的也怕,正好没有小孩的纠纷,家里也不会逼我们。等将来我们老了,就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摆弄摆弄花草,再养几只小猫。我记得,她很喜欢猫咪,以前画了不少。”
男生声音轻缓地说着,描述着一个有文棉和他自己的未来。
这样的生活,恐怕任谁听了都会动心。
而且,对于一个身患自闭症的人来说,找到一位倾心的、愿意照顾她的爱人,也是一个最好的也最难得的选择。
贺怀见过太多自闭症家庭的悲剧。
他们的亲人,生时被拖累,哪怕死后也记挂着、不得安生。
“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懂感情。”
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以照顾她为由,将她绑在身边。
在贺怀看来,这与胁迫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种胁迫的手法更温柔一些而已。
可是,祝希尧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越雷池的原因吗?”
贺怀一怔。
盘亘在心底那么久的事,乍然被毫不留情地翻出来。
这让他有一瞬的措不及防。
偏偏男生下一句,更加致命。
祝希尧说:“你知道刚才在房间里,她和我说了什么吗?我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说,是。但是她脑袋和心都有问题,她觉得有问题的人不会被喜欢。 ”
“哥,你还觉得棉棉一辈子都不懂感情吗?陈老的那幅画,你应该也已经看过也听过了。那幅画中画,我都能看出来画的就是你,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吧?”
“一个女孩,用这种方式,把你放在画作最底层的初稿,你却说她不懂感情……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她。”
“哥,我已经把棉棉让给你四年了,你却躲了整整四年。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说这种话。这一回,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你了。咱们,各凭本事吧。”
祝希尧最后说完,理了理自己被捏皱的衣领,确认自己身上干净整洁了,这才抬手敲响了两位姑娘的门。
*
鹿小小开门的时候,文棉还坐在榻榻米上。
祝希尧进门时,依然是那副恬淡的模样。
文棉朝他看去,他就温柔地弯了弯唇角。
倒是跟在后面的师哥,看起来像是比刚才更憔悴了的样子。
文棉有些怯怯的,整个人不由得往里面缩了缩。
祝希尧上前来,直接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他先是摸了摸冷掉的茶杯,之后才问:“想继续喝茶,还是喝水?”
但文棉却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她甚至,目光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女孩的目光,都被那个渐渐走近的身影吸引了。
哪怕身子是往后退缩的,她眼睛里的热切,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
“师哥……”
文棉小声地叫了他一句。
叫完之后,记起两人还在闹别扭,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带着一身浓烈烟草味的男人,三两步踩着榻榻米。
之后,绕到她的另一面,自然地坐下了。
就好像两人早上那一点不愉快,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男人上午时在屏幕里,看起来就已经很憔悴了,这会飞跃千山万水地过来,更是疲惫的不行。
人刚坐到榻榻米上,就颓废地靠到了窗边。
文棉看看他身后的墙,又看看他揉着太阳xue的手指。
双手犹豫着抠到背后。
过了好一会,才迟疑着,把背后的靠枕给抽了出来。
她抻抻贺怀的袖子,把靠枕顺着他的后背,倔犟地往里推。
这动静太大,惹得贺怀朝她看来。
尽管眼底布满了血丝,男人的面色依然是温柔的。
他弯弯唇角,长长地吐了口气。
粗粝的手掌摸在女孩的脑袋,大力地揉了揉。
*
“哥,你行李带了吗?”祝希尧忽然开口。
贺怀瞥了他一眼,说:“刚才路上叫了跑腿,买了应急的,应该过一会就到了。”
祝希尧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到电视上。
一时间,又没人说话了。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鹿小小打字时噗噗的气泡声。
文棉循着声音,好奇地伸直了脊背,朝着对面望去。
只是,脖子才伸出去一半……
鹿小小“啪”一声把手机给摔到桌子上,给她吓得两只手险些拄到翻桌几的茶杯上。
幸好贺怀和祝希尧反应还算快,一人拎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