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清澈的水,水面波纹荡漾,点缀着白色的水性杨花。(*注3)
正是前两天,贺怀在拍卖会上花了48万重金买的那一幅,文棉的作品。
女孩儿就这样,面朝自己的画,静静地望着。
阳光散在她的身上,连睫毛都映得纤长。
“咦,这一块突然好亮啊。”鹿小小凑到屏幕前,指着其中一块区域,小声地说。
贺怀在屏幕上扫了一眼,而后转头望向安静的姑娘。
*
文棉的思绪是被贺怀身上的烟草味打断的。
回过神来时,男人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把仪器上的线一条条拆开,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这幅画很特别,是吗,棉棉?”贺怀轻声问她。
文棉抿抿嘴唇,迟疑地点点头:“这一幅,不一样。”
贺怀唇角微微扬起,笑着和她打趣:“看来我这幅画买的还挺值。”
原本是一句玩笑,小姑娘却着实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认真地摇了摇头,说:“不值。”
之后还很认真地给他解释:“如果放到画展,要标价40万。你亏了8万元。”
贺怀条件反射地又朝那幅画望去。
他出身艺术世家,自小便受父母的熏陶,即便没有系统地学过,单纯的鉴赏眼光还是有的。
文棉的这幅画,平心而论,绘画的风格、手笔,和她之前的任何一部作品放在一起,都不会显得突出,甚至会有一些些的回落。
这并不是一个价值40万的作品,贺怀知道。
甚至他把这幅画以48万的价格拍出去之后,在文棉身价立刻翻倍的情况下,这幅作品也达不到一个40万的标准。
但文棉张口却说,要定价40万。
她对数字极为敏感,向来不会出错。
“为什么标价40万?”贺怀问。
小姑娘望着墙上的画,怔怔地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过来看着他,说:“因为有六个编号。”
然后,便开始一个一个地把数字往外报:“200313、200624、200917、201025、201102、201130,六个加一个。”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还夹带着一堆数字,贺怀没明白意思。
“六加一不就是七?召唤神龙呀!”鹿小小笑着说。
贺怀一声嗤笑,朝着文棉“啧”一声逗弄,挑眉问她:“是吗?”
小姑娘认真地望了他好一会儿。
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展颜笑了起来。
她本就生的眉眼Jing致,笑起来时,眼睛完成两颗小月牙,像是把漫天的光都装进眸子里。
“嗯。是可以召唤的。”她说。
*
文棉做好检查,之后贺怀和那位白大褂的医生交代了一些事,就坐在电脑前发邮件去了。
文棉从检查位下来,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小姑娘一道道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笨拙地给自己梳头发。
她的头发每次都是自己梳,动作很慢,但却一丝不苟,每一根头发丝都要抚平才行。
一个简单的马尾,单是把头发拢好,就已经耗了有半刻钟的时间。
玩游戏玩累了的邱香,放下手机,托着下颌看她。
“是不是感觉和她在一块生活,连时间都变慢了?”
鹿小小听见问话,从手机屏幕里□□。
她呆呆地“啊”了一声,说:“是有这种感觉。”
“我一直觉得,她身上有那么一股气场,只要靠近了,你再怎么着急,都得慢下来。就算你不慢下来,她也听不懂、看不懂你。”
鹿小小说着,回身朝邱香比了个大大的圆:“就像是……你靠近了一颗星星,一进到她的磁场范围,你的整个轨迹就都变了。只能适应她。”
邱香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了然地点头:“我和她接触的不多,但现在感觉挺好的。难得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看着她,很舒服。”
文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专心地理着自己的头发,心无旁骛。
长时间伸着胳膊梳头发,把她半个身子都拉长,露出少女纤细漂亮的曲线。
直到电脑前的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房间里响起懒散的皮鞋声音。
熟悉的烟草味道又飘到了鼻尖。
再一抬头,果然看见贺怀已经站到了面前。
“啧,还没弄好呢?我来梳。”
男人单手插着兜,自上而下地看着她,却没有半分凌人的气势。
唇角微微地勾着,连眉眼都是柔和的。
文棉滞了一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一手接过她拢好的头发,带着她坐到了身后的病床。
“诶!师哥!这个帮不了,她得自己弄,你弄不好了,她要你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