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槿无聊地坐在屋檐下看着月亮。
弋元她们刚离开不久,想及白天的事,宇槿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弋涟原走过来,也在她旁边坐下,说:“怎么跑这儿来了?大晚上的,蚊子又多。”
宇槿说:“你不是不招蚊子的么?”
弋涟原无奈:“啧,有你这么堵我的么?”她没仔细问白天发生了什么,这时便逮着问她,“你们今天怎么了?怎么弋元老师还离魂了呢?”
宇槿不答她,反而问:“涟原,你说,鬼怪之类,会聚集在充满了人类恐惧的地方么?比如鬼屋这些东西。”
如此,弋涟原便问:“你们今天去鬼屋啦?”
“嗯,那时候的弋元老师真可怕,完全不像她,看起来好像是被别的人上了身一样,她带我们出了鬼屋,但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离魂了。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她得多无牵无挂才能离魂?”
“你是想说,她看起来不像是厌世的人吧?”见宇槿不语,弋涟原又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这里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想想,这里哪有值得人盯着的东西?不过说真的啊,我都没想到凡子那小孩儿竟然抱着弋元老师哭了,我看他也不是逮谁就哭的人啊……”
宇槿说:“没想到的是我们走后,他竟然让弋元老师给哄好了。”
弋涟原便笑:“千叶老师还说他不可能这么娇气……唉,槿,今天关夏心情有些不好啊。”
“嗯,我觉得他应该又要去穿秋月了,衡师兄还和我说叫我提醒点他。”
“我现在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听到了霍师兄的话,弋元老师才醒过来。”
“如果真是那样,衡师兄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了。”
“如果真的是霍师兄的原因,那么弋老师对穿秋月就是有一股执念了,你觉得呢?”弋涟原笑着看向宇槿,“你看,如果上次被浴梦的也是弋老师的话。”
正说着,便听楼上有乐音响起。
弋涟原奇怪道:“我们这里还有人会吹曲子的么?”
“有啊,阿空就会吹。”宇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楼上露台,却是关凡。
吹了有一小段时间,关夏闻音而来。
关凡吹的是空月引的前奏,经后世改编,这会儿也没多少人熟知原谱了。如今人们奏起空月引,也多是后面的篇章。便是他们在梦里所听到的,也是大为人熟知的。如此,关夏自然感到惊奇。
到楼上,看见关凡小小的一只在那里,关夏心里生出一阵谬感。他终于说:“你是谁?”
弋涟原在楼下和宇槿说:“怎么又断了呢……”
宇槿应她:“是在练声吧……”
“唉,槿,你有没有觉得这曲子好熟?我们应该是在哪里听过。”
“有吗?没印象。”
楼上,关凡还是背对着关夏,把玩着手里的洞箫,说:“关夏,会吹整篇的空月引,不奇怪的。”
关夏神色复杂,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因此只说:“我没问这个。”
“你知道这个的,不是么?”
关夏算是被他堵了话头,因此不再过问。他走上前来,靠着扶栏,只作平常谈话:“怎么想起来吹这个?”
“想醒醒神。”说着低喃了一句,“真怕睡了过去。”
关夏自然没听到他后边说了什么,只是皱了皱眉。他也觉得自己今天恍惚得好像要睡过去一样。
其实说来,他和关凡并不熟,不过是凭空担了同姓的名分。但实际上于他们而言,便是同姓也算不得什么的。
楼上又响起了乐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弋涟原道:“这不是空月引嘛!”
宇槿也说:“不知道上面是谁啊,他是准备把空月引全吹完吗?”
“对了,槿,到时候在临渊那边听到空月引,有花有月,那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如果下雨了怎么办?”
“那顶多有花有雨嘛!还能怎么办?”
“嗯,时间真快啊,马上就要到花会了。”
正说着,就听见“啪”的一声,正是弋涟原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肚子上。
宇槿问:“蚊子?”
“嗯。”
如此,两人人便回了屋里。
“槿,你不招蚊子的么?”弋涟原便抹着药水便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
“我不招这儿的蚊子。”她说。
又过了一段时日,临渊花会就近了。学校里也洋溢着放假前的松动气息,刚过期中,课堂上学生的心思更是活跃了几分。
在临渊花会期间,整个清源境会休半个月的假。初听说时,弋元颇感意外。毕竟在她们那边,都没见有连放这么长假期的。
放学时间,学生已经三三两两地走了差不多。校门口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碎洒着几片叶子,一时无人踏痕,颇有一场热闹狂欢后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