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清睿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她陆清曜会不知道吗?!
可是素问卿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陆清曜怎么劝都没用,最后被她念叨得烦了,恶狠狠地丢下一句——
“我跟你不一样!你能放下仇恨做他手底下的一条狗,我不愿意!”
说完甩袖就走。
陆清曜又气又急,急忙把人拦住了:“素问卿,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给青梧姐报仇!”
“他是皇帝,杀他谈何容易!我们从长……”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要计议到何时?!”素问卿愤怒地看着她,质问道,“陆清曜,你忘了当年陆家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怎么怎么敢忘!”陆清曜拦在素问卿面前,双眼通红,“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他吗?!如今大夏已是摇摇欲坠,他若死了必将大乱!外头还有群狼环伺,到时候你让那么多百姓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大夫,不懂什么是权衡什么是利弊,我只要他死!”
“素问卿!!!”
素问卿猛地推开她,陆清曜踉跄着后退,她第一次知道素问卿居然也有那么大的力气。
“陆清曜,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你的死活我不会再管,你也别来管我!”
“我救了你那么多次,现在我不求你帮我,但你别拦着我!”
素问卿掏出一把用来切割药材的小刀,割下一缕头发。
“此断发为证,素问卿与陆清曜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素问卿把断发往地上一摔,断然离去。
陆清曜站在原地,她看着素问卿的背影,握紧了摧龙枪。
后来,陆清曜被谢璧采撵得到处乱窜,根本自顾不暇,连建安城都少回来,更别提去打听宫里的事了。
等她再听到素问卿的消息时,这个被称为“医仙”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殒,所有人对她的去世讳莫如深。
再后来,她陆清曜也死了,又回到了十四岁那年,再次见到了故人。
“陆清曜。”素问卿的嗓音听起来很娇弱,总能轻易激发人心中的保护欲。
陆清曜回过神,恍惚想起她和素问卿已经很久没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素医仙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医仙不过俗名,不值一提,你还是唤我的名字吧。”
陆清曜这才看清,素问卿的眼圈发红,看样子是哭过。
“我来找你,是因为青梧姐的嘱托。”
陆清曜收紧手指,她知道阿姐嘱咐了素问卿什么,但依旧麻木地按着记忆里的话说道:“我阿姐跟你说了什么?”
素问卿的回答和她记忆里的回答交叠在一起——
“她让我替她看着你,陆清曜。”
命运在这一刻再度重合,严丝合缝。
一时间,陆清曜的眸子里空濛如雨落,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能和我说说,你和家姐是怎么认识的吗?”
陆清曜神情静穆,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请求的意味。
“我想多听一听那些有关阿姐的事。”
素问卿看着陆清曜,这一刻,她才觉得,褪去了狂傲不羁的陆清曜长得跟陆清晚真的很像。
于是素问卿缓缓开口说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我当时在广陵附近的小镇行医……”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打断了两人的叙话。
“来人,给我搜。”
这是……
一瞬间,陆清曜收敛起所有的脆弱,她试图起身,但膝盖的刺痛提醒着她现在有伤在身。
“陆清曜,你不能动!”见陆清曜要站起来,素问卿急忙按住了她的手,“你的膝盖还有伤!”
陆清曜没有理会她,靠着双手强行撑起身子。
她不会听错的,那是萧温的声音!
“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陆清曜双腿一软,跌回矮塌上。
“你的腿不要了吗?!”素问卿焦急道。
“外面那个人是萧家家主萧温,我必须出去会会他!”陆清曜心下一狠,咬住自己的小臂,勉强站了起来。
她拿起摧龙枪,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倚在枪上。
但还不等她出去,房门就被人强行破开。
十数个带刀侍卫很快把这个小屋挤得水泄不通。
素问卿见根本无法阻止陆清曜,只好搬来桌案,放在她身后。
陆清曜回过头,看着素问卿的一举一动,唇角扬起,接受了她的好意。
她一屁股坐在桌案上,同时低声说道:“他们不会为难你,待会你就待在我身后,看准机会就跑,别管我!”
“你……”
侍卫们分列两排,按刀低头,屈膝半跪。
很快,一个蟒袍玉带、碧眼紫髯的中年男子穿过由侍卫隔开的通道,大步走入房中。
他的腰间别着一枚翠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