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仪微微偏过头,满头的珠玉随着她的动作也轻轻晃着, 她在等林子安的一个回复, 哪怕他只是应一声“知道了”, 也好过现在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他眼中的情绪从单纯的不解、惊讶已经转变到她看不懂了。
仰望着他的脖子实在很酸,锦仪觉得自己好傻, 有种在和他比谁能坚持更长久的不眨眼的感觉。
好在坚持是有回报的,就在锦仪等不下去的时候, 看到了他粲然一笑, “公主,像我这种没文化的人, 你说得这么曲折复杂, 不怕我听不懂吗?”
锦仪突然心生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错觉,她沮丧地问,“那你听懂了吗?”
林子安没有直面她的问题, 他反问道,“我要是说没听懂, 你会再说一遍吗?”
既然这么问,那肯定是听懂了。锦仪的心情在数息之间经历了天上地下两重境界,恼羞成怒道, “不会,你想都别想了!”
“公主不要这么小气。”林子安无比耐心地哄着她,“这种话你多说说,我听着也开心。”
如果能说得更直白一点,比方说心悦他、想念他, 他会更开心,开心到想把全部的生命、爱与忠诚献给她。
然,锦仪并未亲口听到林子安说这样的话,侍女们便赶来她身边。
公主府的侍女们远远看着公主和林小将军站立在雨中,他们含情脉脉的对视,让人想送上一把伞都怕打扰了他们,好在他们没对视多久又吵了起来,她们便抓紧机会提醒公主该回府了。
半夏很好心地递给了林子安一顶斗笠,又同锦仪道,“公主,府里的马车来了。”
“我看到了。”
锦仪心说,我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呢,可是没从林子安嘴里听到想听的话,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她被侍女们服侍着上了马车,掀起车帘,又看到雨幕中撑伞独自一人的林子安,“菊园在京郊,马车里还算宽敞。”
如果他说一点好听话,她就载他一程回林府。
半夏的心高高提起,天启风气已然算开放了,但未婚男女同乘一辆马车,若让人看到也是会说闲话的,但公主的心意无法更改,她只好期盼林小将军能多为她们公主考虑一点。
幸好,林子安拒绝了锦仪的邀请,“我骑马来的,自然骑马而回,公主先回去吧。”
他看着公主府的马车缓缓向京内驶去,并没有立刻骑马离开。他站在原地品味着锦仪说得那句话,分一半给他。他一点都不想要锦仪分出来的一半,只想把全心全意的自己献给她,他可以为了锦仪变得不像自己,在她面前丢盔弃甲,他愿意顶住所有的风雨,希望她能永远无忧无虑。
然,因为被他拒绝同乘的锦仪仍旧是有忧虑的,她开始想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折磨身边的侍女,“我最近是不是对林子安太好了,这种时候他不应该高高兴兴地上马车吗?”
“我每每对他态度不好,他便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转悠,可见他这个人是不能给好脸色的。”
半夏,“……”
侍女们绞尽脑汁地为林小将军说好话,但是都抵不过马车外的口哨声。
锦仪听着耳熟,卷起车帘便看到带着斗笠骑马跟在马车旁的林子安,他们看到对方,话都没开始说,人先笑了起来。
半夏小声提醒道,“公主,您不是还在生气吗?”
锦仪突然想起来,是了,她还在生气呢,又唰得一下放下车帘,可是没过多久又在想林子安是不是早就骑马离开了,又掀起帘子看他。
反反复复地,可是他们二人一点也不嫌烦,锦仪的小脾气被她抛在脑后,能想到的只是,不管什么时候去看,林子安都在。
——
驸马定下来以后,最紧要的事便是定下婚期。
然,锦仪对这事兴致不高,自从菊园回来以后,林子安同她说要去练兵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唯一好的是每日回的信很慢,但每一封都会回。
上一封说什么来着,好像他最近有一日休沐。
锦仪明晃晃地在姜皇后面前看着小差,直到姜皇后拿手探上她的额头才回过神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突然被人点出来,锦仪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她连连摇头,“没有啊,我在听母后说话。”
姜皇后将钦天监递上来的折子给她看,“礼部的人真是不知道在急些什么,这才多少时日便催着钦天监测一个良辰吉日,你自己看看可有合心意的?”
“这种事我可以挑吗?”锦仪嘴上这么说,接过折子的手可是半点不停。
钦天监递上来的折子写得非常详细,锦仪和林子安的生辰八字,以及哪日合婚有多么多么好,简直说得天花乱坠,让人觉得选哪一日都不错。
锦仪的目光扫了扫后面的长篇大论,便停留在生辰八字上,再过一旬就是林子安的生辰了,他居然从来没有提过。
“你这是把折子看出花来了。”姜皇后眼见原先没Jing打采的锦仪,忽而盯着折子笑起来,她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