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便是赛龙舟的河面也是清澈见底。
锦仪随着姜许在观赏台绕了一圈,看到了哪里是龙舟赛的开始,哪里又是终点,赛道便是这条前宽后窄的河道,谁先到达终点便是谁赢,一舟上有十一人,划舟者十分列龙舟两侧,余一人居中敲锣指挥。
“在赛程中,不得出手干预对方,但若是两舟相撞,那便各看天命。”
姜许说完,恰巧领着锦仪到了姜府众人安置的地方,他双手背在身后,侧脸问道,“吉时快要到了,你们可有要交代的?”
姜府的姐妹们争相说着吉利话,什么祝四哥哥凯旋,祝四哥哥得胜而归,还有的说是在他身上下了大注,待四哥哥回来,要拿赢回来的银子,请姐妹们吃一桌席面。
耳边充斥着姐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姜许并没有走,仍旧站在原地遥遥看着锦仪。
走了有些距离的路,好不容易歇下,锦仪便看到桌上满目的茶点,好些都叫不出名字来,她正颇有兴味的研究着呢,被坐在她旁边的姜柳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她有些迷茫的抬起眼,用修炼了十余年的深宫糊弄学道,“我和其他姐妹们一样!”
大抵是没料到锦仪会这般说,姜许有些惊讶,略微挑了挑眉,“谢过诸位姐妹好意,不管是否凯旋,席面都由我来请。”
河道上响起阵阵锣鼓声,分属不同龙舟的少年郎们不仅换好了与龙舟同色的衣饰,有的还在头上扎了一圈同色的头巾。河道旁也是人满为患,许多百姓带着儿女挤在河道旁助威呐喊。
鼓声越来越急,直到一声重锤落下,数舟竟发,便如同离了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不过数息之间,便有好几只龙舟从起点划向了观赏台所在的位置。
林子安所在的龙舟队是由那几个富商之子组起来的,说是花了大价钱请的水性好的船手。然,毕竟是一群临时组成的队伍,从来没有配合过,有人快有人慢,他的进度已然比旁人落后了一截。
他微微抬头看去,水程才将将开始,他们便已落后了一大截,反倒是姜家的龙舟遥遥领先。他甚至可以听到河道旁边小娘子们高呼姜许的名字。
说不准锦仪的声音就夹杂其中!
若是任由他们这般划下去,必然是要输的,人心都不齐,甚至有的船手已然开始叹气。
林子安突然停了手中的浆,喊着鼓手同他换了个位置,他站在龙舟中间,持着鼓槌同余下十人道,“一切听鼓声。”
他鼓槌落下的每一下都极其有穿透力,起先并不快,几个船手经验都极其丰富,逐渐跟上了他的节奏。
接着,他敲下的鼓槌的速度逐渐加快,落下的鼓点越来越密集,他们所在的龙舟也像是乘着云一般开始往前追,追上了蓝色的龙舟,追上了橙色的龙舟……
锣鼓震天响,汗水从他们额头落下,却空不出手擦,只任它流下。船手拿着浆划动掀起的水浪扑起又落下,沾shi他们身上的衣裳,然而他们仿若毫无所觉,只跟着林子安的鼓声走,鼓声落下便划桨前行。
渐渐地,在他们前面的只剩姜家一只龙舟了,而河道却越来越窄。
锦仪在看台上看着着急,她原先只是她手中的绣帕越捏越紧,眼看两只龙舟越来越近,她忍不住念叨,“就差一点了!”
“表姐放心,四哥哥不会输的!”
一旁的姜柳一边安抚锦仪,一边摇着帕子为姜许鼓劲。
锦仪忽得一愣,她方才好像并不是为姜许忧心啊!
许是感受到了锦仪焦急的目光,林子安猛地从锣鼓中抬头往上瞥了一眼,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并不能看清站在看台前的那些姑娘的容貌,只是其中气度最为突出的那个定是锦仪。
他远远对着锦仪的方向咧嘴笑了笑,然后分析着眼下的形势,先前落后的距离实在难追,眼下已然到了河段的最后一道了,再往前便只有一舟能过。
只要他们先进这段河道,姜许若要赢,便只能撞上去。
他加快了进度,两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姜许原本以为他赢定了,可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人不识趣,他脸上的笑意已然不见,在林子安的龙舟更加接近时,吩咐道,“撞。”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林子安的一记重槌,接着又是节奏不定的锣鼓声引着船手们稳住重心。然,林子安的船并未如姜许所料中的避让,反而加快了速度。
姜许不死心的又下了撞船的指令,万没想到这回他自己的龙舟翻了。
龙舟赛的结果出来,林子安所在的舟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围观的人群兴奋的大叫起来,而姜家的姐妹却没有好脸色。
大抵是脱力后掉入河中,姜许的脸色很是苍白,他木着脸被姜家侍从扶上马车,连招呼都忘了同锦仪打招呼。
一时间原本兴冲冲出来看龙舟的姜家姐妹们皆垂着头要回姜府,她们若是回去,定是要把马车也一道驶回姜府的。
锦仪犹豫起来,一只脚将将踏上马车,却被林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