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姜糖去时风风火火,来时却包着眼泪,眼圈红红,一看就是哭了很长时间,连半句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你怎么哭了?”他蹙眉,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本来抑制的泪意,又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她抱着闻镜,用力眨了下眼睛,努力把泪水压下去,脑袋蹭着他的肩膀,声音断断续续:“爹爹,真要……飞升了。”
“你真把他当爹。”闻镜不太理解这种感情,不懂怎么抚慰,只好把她抱在怀里,一边用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哄道,“以后出了幻境,飞升去找他就是了。”
和谷川隐相似的话。
姜糖摇头,黏黏糊糊地蹭,埋在他胸口,声音有些模糊:“现实里,就不是他了。”
她像是水做的,眼泪汩汩冒出,止都止不住,他的帕子快能挤出水来了。
等到完全浸shi,他面无表情地把帕子扔了,又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
“幻境里的他是假的。”
被宽大的袖子糊了一整张脸,姜糖的声音从衣缝里渗出,隐隐夹杂着几分失落:“我知道他是假的,可能是把对父母的亲情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吧。”
“既然如此,我们去见你的父母。”闻镜大言不惭,压根没意识到难度有多大。
姜糖压住他的手,露出一只流露出出“你太天真”的眼睛。
“不可能,我们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个在现代。
一个在异世界。
只怕这辈子都再也不能相遇了。
闻镜陷入了沉思,目光凝在她微颤的睫毛上。
“我会想办法。”
……
天边霞光璀璨,众兽匍匐在地。
两日内,谷川隐紧急安排门内事宜,先是替闻镜安排了一名大乘境的教习,让他在后山修炼,接着撰写了十年后的指令,为的是替闻镜铺好登上门主之位的路。
他认为,闻镜天赋异禀,又是闻星剑的儿子,作为下任门主,最适宜。
摒除了他与自己女儿的亲密互动,谷川隐虽不满,但也客观地作出了选择。
最后一日,他把尽数财宝法器都交付给了姜糖。
云霞托拥,凤凰环绕,苍穹之上隐约可见仙山楼阁,仿若海市蜃楼般,隔着一层浅淡的雾气。
翻涌缥缈的白雾,给那模糊的影子披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
熙熙囔囔的人群隔着一声惊呼。
“有生之年我也能看见仙界了。”
“若是吹散那层雾气,好叫我仔细观赏一番,也就值了。”
仙界似有庄重浩然的声音朝他呼唤。
谷川隐立于悬崖山壁之上,最后看了一眼底下的姜糖,身形如那雾气,如一阵青烟,被风一吹,原地消散了。
空空荡荡,飞升得十分平静。
姜糖以为会像雷劫那般,憾天动地气势磅礴,却不料眨眼间,原地站着的人就没了。
太快了。
让人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半靠在闻镜的身上,她站了片刻,待周围聚集看热闹的同门们三三两两地走开了,才牵着闻镜的手离开此地。
日子照样过,但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依照谷川隐的命令,闻镜必须长年累年待在后山修炼,每日由教习授予功课。
理由知识和实践穿插进行。
姜糖一个人无聊,起先偷偷摸摸地躲在后山的角落里偷觑,后来胆子大了,光明正大地跑到闻镜的修炼场地,坐在椅子上看他练剑。
教习眼冒Jing光,被闻镜的天赋和才能震慑,一时竟也没发现多了一个人。
等闻镜无趣地收了剑,径直朝姜糖走去,教习才一拍脑袋站起来,“哎哎,谷姑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姜糖捏着手帕给闻镜擦汗,“我要和他待在一起,你放心,可以继续,我不打搅。”
“谷姑娘,虽说你不想打搅,但我认为你出现在闻镜的眼里,便会分走他的心神。”
教习的目光落到闻镜身上,他专注地盯着姜糖,随手把剑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连看也未看长剑一眼。
满心满眼似乎只有这个朝他笑的姑娘。
心里叹了一口气,教习委婉道:“待闻镜下了课,你再来如何?”
姜糖看向闻镜,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眸子漆黑,回过头,淡淡地望着教习:“让她和我一起修炼。”
未来的门主和师尊的女儿,这两人一出口,如实质的目光压在头顶,教习讪讪地笑,哪里还敢不遵从。
于是,闻镜和姜糖过上了每日朝九晚五的上课时光。
为的是不浪费修炼的机会,他特地吩咐系统,将姜糖和自己的身体从现实里提取到幻境里,这样,他们表面上仍然是小孩,身体却是成年人。
修炼的灵气,突破的境界,实打实的属于姜糖。
不会因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