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竹浮上难堪的情绪,她真的没多想, 只是太害怕了而已,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
极寒门的师兄姐,态度总是和善可亲, 这个叫闻镜的小少年,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她。
满腔委屈无法诉说。
她的人缘向来好,怎么就软和不了这硬茬子。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姜糖张了张嘴,想缓和一下,涌上喉咙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干脆闭上嘴巴。
走了很久,黑暗似半流质的墨水,蜿蜿蜒蜒涂抹了整个天地。
姜糖回想起闻镜方才的话,他说难度不大,只要寻到出口的大门即可。
但约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未寻到。
且待的时间长了,姜糖越来越害怕,总觉得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
太黑了。
比黑夜来得更黑,就像有无数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隔绝了周围的世界。
胸腔里的跳动声,鼻间的呼吸声,从身体传递到她的耳廓里,她舔了下干燥的唇,紧紧抓着闻镜的手,往他的方向靠了一点。
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不会忽然冒出个鬼来把。”
她怕鬼,怕得厉害。
鬼片不是白看的,用处就在于,一到Yin森之地,脑海里幽幽地播放着惊悚的音乐,愈发将她的恐惧拔高了一个度。
恨不得钻进闻镜的怀里。
闻镜本来打算说没有鬼,见她这个反应,止住了话,侧身拥著她,一只手包住她的手指,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和一竹也跟着靠过来。
他嫌弃地带着姜糖往后退了一步。
和一竹似乎比姜糖还怕黑,想依靠着她,却不料两人都离远了几步,颤声喊:“师姐。”
姜糖埋在他怀里,闻言,只好鼓起勇气重新握住和一竹的手。
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又不愿舍弃师妹。
竭力伸长了手往后拉,维持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她夹在中间,成为了三人中最艰难的一个。
闻镜有点舍不得她维持这种困难的姿势,只好不再隐瞒,开口道:“别怕,这里没有鬼魂。”
话一出口,姜糖猛地抬起头:“真的吗?”
若是有光,他本该能看见一对缀着星辰的眸子。
他摸黑,蹭了下她的脸颊,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右手心蹿出一簇小火苗,照亮了四周,同时钻进了她乌黑的瞳孔中,映出小小的一朵火花。
小火苗自他手心脱离,飞旋往上,浮在三人头顶,地底下的光晕变得更大,勉强能看清周边三尺的境况。
姜糖松开了和一竹的手。
和一竹垂头跟在他们身后,走路速度越来越慢,很快便与前方落下一大截距离。
姜糖第一时间察觉身后没动静,回头看,发现和一竹不见了。
小火苗照不到太远,深不可测的黑暗里,看不到她的身影。
姜糖的心往上一提,几乎提到了半空,“一竹师妹?”
好一会儿后,才传来和一竹慢半拍的回应:“我来了。”
方才和一竹陷入回忆,一直在思考之前的经历。
为什么容景对师姐也那么好?
为什么闻镜害容景受重伤,师姐却要打杀容景?
迷惑不解中,她走得越来越慢,听到师姐喊她,才意识到远离了他们。
迟钝地感受到害怕,她握紧了拳头,小跑往前,忽然一个黑影掠过她,迅疾飞向前面。
和一竹微微一愣,立即顿住脚步。
这形状,好像是一只鸟?
最先飞来的并非是和一竹,而是一只丑陋的黑鸟。
黑鸟奇形怪状,羽翅犹如无数篇锋利的刀刃,鸟喙尖而长,小小的脑袋上大睁着两双眼睛,形似人眼,充满恶意地盯着前方。
周边幽暗,看不清它注视着谁。
待它更近一步,直冲闻镜而来,也就发现,怪鸟的目标是闻镜。
闻镜神情松散,似不以为意,眼看怪鸟就要啄上他的眼睛,姜糖替他紧张个半死,生怕靠武力对付不了,立即夺了他手里的剑。
剑身平静,任由她握住,姜糖不懂使剑,却有无穷的力量,她胡乱地往前一劈,力气之大,足以劈山倒海。
怪鸟尖鸣一声,化作了两半,倒在地面上。
这时候,和一竹从黑暗中走出来,蹙眉看,纳闷道:“这就是第二层的历练?也太弱了。”
姜糖还未说什么,闻镜反倒嗤笑一声:“弱?凭你还不一定杀得了它。”
姜糖毕竟是元婴境,而和一竹才筑基。
她杀得了怪鸟。
和一竹却做不到。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令和一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反应才好。
姜糖扯了扯他的袖口,附耳道:“你怎么突然对她的态度变差了?”
闻镜:“等会儿你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