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隐隐有月麟香的味道,姜糖嗅了嗅,心想,这味道挺好闻的,不过怎么像女人用的熏香。
姜糖贴心地保持沉默。
人嘛,总有点特殊爱好,她理解,能理解。
容景稳稳当当背她,离了池潭,往密林深处走去。
一路向她解释:“这里是御虚圣地第一层,周围会窥探你内心最讨厌,最恐惧事物,并化为实体,击碎人内心的心理防线。”
怪不得。
差点以为现代的东西跑到了修真界。
姜糖心情蓦然放松,都是假的,只要努力不去想,他们便不会现身。
走了许久,空气中的水汽愈发充沛。
虽说密林古树盘绕,难免chaoshi润泽,但shi气过于浓重,不仅空气的水意几乎凝聚成水珠,隐隐还有水声传来。
两人俱是警觉起来。
“不好,有异况。”
话音甫落,前方水声轰轰隆隆,愈来愈大声,两人抬眸一望,汹涌的洪流肆虐咆哮着,夹着折断的树枝和动物的尸体,疯狂向二人奔来。
张大了嘴巴似贪婪的异兽,将要吞噬他们时,黑衣少年脚尖一点,飞身而上,立在最粗壮的一颗古树顶。
望着底下奔流,姜糖简直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发大水了。”
他不作声,唇角竟弯起。
因在他背后,姜糖没瞧见他诡异反常的笑容。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二人仍立在树顶观望。
一只高大的楼船远远出现在视角以内,顺流而下,流经古树时,她瞧见了甲板上的人。
和一竹双手紧握,立在胸前,正在控制船的方向,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滴。
而一个黑色的小身影,抱膝坐在甲板上,头紧紧埋在腿间,身子微微颤抖。
姜糖心一紧,下意识从容景身上跳下,飞掠至甲板,“闻镜……你怎么了?”
她迟疑地蹲下身。
听到动静,他身子一僵,撇开脸,声音带了丝不同以往的脆弱:“别看我。”
“好,我不看你。”
姜糖不再说话,默默靠近他,拥抱他,给他安慰和力量。
船下滔滔汩汩,水流奔涌,船上两人拥抱,落日余晖下,安静得多了几分温暖。
“容景”抱着手臂,沉默地看着这幅画面,唇角讥讽地翘起。
多可笑,原来那个站在修真界巅峰,暴虐嗜杀的尊主,也会有如此孱弱的时刻。
而那个绿衣少女,简单的一个拥抱,竟真能安抚他的心。
容景没让任何人发现他的情绪,当和一竹得空望过来时,立即收敛了表情。
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闻镜终于恢复平静,心里产生了几分别扭。
被她看见了脆弱的姿态,他神色懊恼,反手拥住她,化被动为主动,假装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怕水,可不想让她觉察到他有害怕的东西。
更希望,他在她心里,永远是一个能保护她,带给她安全感的高大男人。
只可惜现在变成了小时候。
没了身高优势,圣地又戳穿了他心底隐秘的恐惧。
闻镜神色晦暗,拥住她的手紧了紧。
见他恢复过来后,姜糖反而不迁就了,立即松手站起身。
与此同时,遮住了容景的身形。
闻镜坐在地上,从这个角度,姜糖挡住了光线,落下的Yin影罩住他整个人。
姜糖:“终于碰面了。”
鸦黑的长睫低垂着,他的音调萧瑟:“我找了你很久,你去哪里了?”
“我在一处桃花林里,”姜糖把他从地面拉起来,“遇见了一个同门。”
闻镜不是很感兴趣地嗯了一声。
姜糖毫无所觉,兴奋地回头,指向身后道:“跟你们介绍一下——”
闻镜神色懒洋洋,循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待看到身后站着的黑衣少年。
他的目光陡然凝滞。
同时,姜糖激动地拔高了声音:“这是容景!”
黑衣少年长发如瀑,夕阳下,脸颊渡上一层金黄的光芒,朝他们笑得灿烂。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笑,熟悉的身形。
闻镜瞳孔紧缩,浑身僵硬,接下来,姜糖所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不可置信地侧头,反问了一句:“容景?”
姜糖点头如捣蒜,悄悄附在耳畔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闻镜荒谬地望了她一眼,紧紧咬住口里的软rou,咬得生疼,重复地喃喃:“他是容景???”
不大理解他奇怪的反应,姜糖颔首:“是啊,确实是容景。”
眼前熟稔的面容,似细密的刺,猛地扎进了他的眼里。
姜糖望着他,笑容满面的神情,更像是一把刀,生生剥开血rou,沿着筋脉传递到五脏六腑。
他的嘴角垂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