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同意您的赞美，但是您刚刚喊了我三次‘先生’，这笔欠债还是需要还的。”卡利斯特说，他说到“欠债”两个字的时候发音就如同路易在办公间的时候喊他“卡利斯特先生”那样又轻又快，一点也不像他平时说话的语调：“至于德·波尔唐迪埃尔男爵夫人，您就不需要担心了。最近她的丈夫德·波尔唐迪埃尔男爵生了病，医生嘱咐他要到萨瓦省去浸泡温泉来治疗，男爵夫人会陪同她的丈夫一起前去，她最近是没空出席舞会之类的活动的。”
“我允许以此将你刚刚欠下的债务一笔勾销。”
“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我想就算您真的设下那位罗马皇帝的宴会，想要得到您的宴会邀请函的人也能够把这里给塞满。”路易说，他知道埃拉加巴卢斯皇帝是一位历史上出了名的暴君，据说这位皇帝会把珠宝和毒药掺入饭菜之中来测试他的客人们，甚至当场把他们杀死：“特别是巴黎的淑女们和夫人们，我想她们肯定会很惊讶地得知您竟然也会开玩
“我允许以此将你刚刚欠下的债务一笔勾销。”
“先生，我，呃，我不是……”
而在想到玛格丽特和德·西蒙侯爵夫人的时候，路易同时也想起了另外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紫色眼睛的美人来。
第92章 雾月·晚餐与礼物（二）
卡利斯特的举动出乎路易的预料——这可是在杜兰德银行里，而不是在那人龙混杂的米萨尔歌剧院！他有些慌张地左右张望、害怕被人看到子爵的举动，同时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但是卡利斯特仅凭一个眼神和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在欣赏够了路易的窘况之后，子爵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虽然德·西蒙侯爵夫人和德·波尔唐迪埃尔男爵夫人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但整个法兰西仰慕这两位夫人的年轻俊杰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多，如果您想要到她们面前献殷勤的话怕是不能的。”
对他们说过“这里的很多人做过的事情和我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之类的话，他当时还以为那位姑娘是在说那些和她同样身份的、依附于上流社会生存的交际花们，现在看来，也许玛格丽特说的可不仅仅指她们那一类人！
路易慌慌张张地想要寻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但是在面对卡利斯特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比那些被猫抓过的毛线团还要找不到头绪：“我……”
这句话一说出来，路易当即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他该问的事情，圣母玛丽亚在上！他这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就把心里思索的话给说出来了！
“我倒是非常好奇，您今天怎么对女人这么感兴趣了。”
卡利斯特的话与其说是商量，还不如说是“告知”，在路易还没有考虑清楚应不应该接受他的条件之前，他就已经在身体力行地收取自己应得的利息了。
这么一来，路易就只能紧跟上子爵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行，同时尽量地让自己的身形和衣袖遮蔽掉子爵拉着他手腕的手，以此来避免被其他人看到而产生误会了——想想看，两位绅士既不是好朋友般的手挽着手走路，也不是友好礼貌地共同前行，而是一个拉着另一个的手往前走，这该是多么奇怪的一幅景象！值得庆幸的是，也许是时间已经很晚了的缘故，这一路走过来他们并没有看到几个杜兰德银行的职员。
“原、原来是这样，这真是太不幸了，希望男爵大人早一些从病痛中康复。”
“您看起来有点紧张，”卡利斯特说，他肯定看出了路易的小动作之下掩藏的心思，但他并没有阻止路易的做法，而是颇感有趣地看着他慌张四顾的样子：“这要是别人看到了，大概会以为我邀请您参加的是埃拉加巴卢斯皇帝的宴会呢。”
卡利斯特停下了脚步，而随着他的脚步同时停下来的还有在前面带路的卡博的步伐，不过这位训练有素的侍从就像一根木桩一样站在那里、而没有转过身来。
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卡利斯特非常自然地伸过手去，抓住了路易的手腕带着他继续往前走；而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直默不作声的贴身近侍在他的主人再次迈开步伐的时候、就继续在前面带起路来。
子爵的手干净、灼热而有力，路易只觉得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腕部分的皮肤似乎都要被烫伤了，他尝试了一下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结果自然是失败了——卡利斯特可不是巴黎那些常见的因为沉湎酒色享乐而失去了自身的力量、而只能将强健的体魄视为下等人的特质而加以鄙视的花花公子，他想要对付路易这种素来温柔平和的人可是容易得很。
“您……恕我直言，您未免也太善于经营了一些。”
“您误会了，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路易说，他忽然有点赌气起来：“有您这么身份高贵、相貌俊美又富有无比的先生在这里，德·波尔唐迪埃尔男爵夫人必然更加欣赏您的才干，我就算有这个心思，又怎么敢和您相比呢？”
“先生，德·波尔唐迪埃尔男爵夫人今晚也会参加您要去的那个舞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