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一听,慌忙跪下,“皇上,臣不敢。”
皇上好好地坐在上首,却要他来卜算寿命。给魏来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朕最近的身体越来越虚,时有喘不上气之感,一堆太医请来,都说朕无事。可朕却每每总是心慌气短,”皇上用手捂着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
皇上闭了下眼,“叶太尉,你一直是朕的忠臣,你来说说,太子能担起管理天下的重任吧?”
叶太尉跟着跪下,“皇上身体康健,管理天下的重任,必须是皇上啊。”
“朕的身体如此,会不会,”皇上犹豫良久,道,“会不会是与裴雾有关?”
人都是怕死的,皇上最近身体状况令人担忧,他自己也甚感惶恐,心里想得不免多了些。
叶太尉忙道:“皇上,唐休坏事做尽,竟遭雷劈,臣近日耳闻许多事情,皆说唐休卜算不准,他的话,皇上,还是慎听啊。”
“魏来,你觉得呢?”
魏来重重磕头,“皇上,微臣,微臣……”
“但说无妨。”
“依臣卜算,新星,新星指向,乃是王府!”
叶太尉惊了下。
皇上不惊,反而是笑了下,“你竟与朕不谋而合。”皇上起身,在两人跟前慢慢踱步,“夜晚睡不着,朕反复思虑此事。赈灾,烧火婆子,新星,若是魏监正卜算准确,则,能辅佐朕的新星必定在王府。可裴雾是个傻子,难道新星在烧火婆子肚子里?若是那样,朕心甚悦,起码说明,朕至少能活到新生命的诞生。”
皇上转头,“叶太尉认为呢?”
叶太尉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言。”
皇上多疑,叶太尉哪敢多说话。
皇上抿唇,沉默。
事关江山社稷,他还真的需要慎重考虑考虑。
入夜,太子紧急入了宫。
他悄悄赶到了皇后宫里。
屏退所有人,皇后表情慎重地说道:“你父皇竟想提审唐休。”
“这是为何?父皇对儿臣不满,不想将这个天下传给儿臣?”
“皇上身体欠安,最近多疑反复,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白日里,皇上将叶太尉与魏来招进宫里,密谈许久,宫人只隐约听到皇上有提审唐休的想法。言谈之中多次提到裴雾、新星。午时,本宫试探皇上口气,想让你全权负责赈灾,竟被皇上一口拒绝,本宫真是担心哪。”
所有事情的指向,都不太妙。
太子眼睛里射出狠厉的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皇后急得直摆手,“不可,万万不可。”
太子恨道:“母后什么也无需做,只等待结果便可。”
皇后还要再劝,太子已然走了出去。
深夜,太子还坐在自己宫里。
刺柏自外头进来,跪下后低声禀报:“殿下,皇上决定明日卯时到春山古树下祈福。”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日吧。”太子目光Yin狠地下令,“速派人去春山,抓一个身形瘦小的灾民,用布塞住嘴巴,装入袋子,悬于古树的高枝上。暗卫藏于更高处。明日清晨,皇上祈福之时,暗卫用箭射断绳子,人落下的同时,暗卫射杀皇上。皇上毙命,人们只会以为是灾民落下时砸到的。本王与沈国状将军再及时赶到,登基称帝。”
刺柏惶恐不已,嘴唇哆嗦着,回复了一个字:“是。”
夜色暗沉,天空一颗星星也无。
十三岁的柳显呵欠连天地走出茅草屋,往远处走了走,解开裤子撒尿。
冬日里冷,别人撒尿,都是图近省事,赶紧尿完好回去窝着。
柳显不,再冷也要走远些,他怕自己的尿臊味熏到别人。
撒完尿,他懒散地提上裤子,刚要回身,一个麻袋兜头罩下来,他刚要喊叫,脖子上挨了一记手刀,他晕了过去。
柳显醒来的时候,天依旧黑沉沉的。他被装在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双手被绑在身后,嘴上还被塞了块破布,想吐吐不出来。
但柳显并不慌。
他蜷着身子,手伸到脚下,从鞋底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太小了,还没有食指长。他小心捏到手里,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
很快,他听到自己头顶上方隐隐有呼吸声。
呼吸声很轻很轻。
他顿住,不动了,继续听动静。
过了许久许久的时间,头顶上方那人的呼吸变得平稳了。
柳显知道,一定是那人睡着了。
他这才拿出小刀,小心地划割缚住双手的绳子,解脱双手后,他拽下口中破布,开始切割麻袋。
一下一下,极小心极小心。
小刀锋利,只一会儿,麻袋被捅出个大口子。他一条腿滑了出去,摇摇欲坠。
柳显借着腿间的缝隙往下瞧。
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他竟然是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