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西思考了一下,“搁谁身上谁拒绝的了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男孩?眼巴巴地喊你姐姐,十八岁的男生那可是号称拥有全世界最硬的东西。你要是舍不得那就跟他处着呗。”
李新新不理会陈西西的废话,看了眼时间,她还有二十分钟开庭,脚下的小低跟工作鞋已经迈了出去。
陈西西踏着比前天更高的一双高跟鞋跟上来,她们俩要去的法庭门对门。
“你可别说你没动心。”陈西西脚下的声音在走廊里的大理石地板上就跟一挺冲锋陷阵的机关枪。
两边都是安静的办公室,李新新觉得这一枪一枪伴着陈西西的话都擦着自己的身边飞过。她左闪右闪,奈何陈西西是个极佳的狙击手,她越闪躲,中的枪子越多。
“爱和身体上的快。gan是分不开的,我不是圣人,当然不是例外。”她缴械投降,“所以我才不想继续下去。”
“那天涯要是再来找你呢?”陈西西对准她的胸口,又一枪。
这句话李新新已经在心里不知道问了自己几千遍了,她脚下顿了顿,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我先进去开庭,不说了。”
推开法庭正门右边的深褐色木门就进去了。
正在准备的书记员王云茉抬头看了她一眼,哎呦一声,“新新姐,你怎么啦!”
赶紧把椅子拉开,“你有心事啊,黑眼圈好重。”
王云茉是今年刚考进来的,刚从学校里毕业,每天活蹦乱跳的。
她们法院上周刚发的制服,料子硬,黑颜色,款式也不好看。李新新看着她黑色的领子里面露出来一根粉色的纱带,帮她往领子里面塞了一下,“不热啊,茉茉。”
“热哩。”王云茉从电脑旁边递过来一瓶水,“刚把空调打开,我也不想穿这衣服呢,硬的硌人。姐,你脸色不太好,要休息一天吗?”
李新新盯着王云茉胸口的工作牌,上面是她的证件照。证件照里面的王云茉没有眼前的好看,本来灵动的眉眼严肃地板着。
“学会写判决书了吗?”她问。
“不会呢。”王云茉歪了歪头,“好好学啦,姐你要是累,我一个人顾得过来。”
李新新不说话了,喝了口水,看着桌上的电脑发呆。
原告只来了一个律师,被告只来了一个被告人。
庭长杨慎琴掐着点进来的,她今年快五十了,刚升的正科级,在区法院的法官里,女性不多。当时李新新就是想着她是个女法官,自己申请调过来的,确实,在杨慎琴手底下,她的工作都很顺利。
和陈西西讲的一样,她们结案率不算高,但基本上是因为杨慎琴对工作认真负责,每个案子都要亲自全程跟,连判决书都是自己没时间了才让她们写。
杨庭长敲了敲法槌,旁听席上三两成群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案子立案的时候,李新新刚分到杨庭长手底下,那时候王云茉还没来。几乎所有的证据,笔录全部都是李新新一个人做的,因此她对原告和被告之间的事清楚的很。
原告的律师看起来挺年轻,是今年刚转正的,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每次发言结束都仰着个头,仿佛是赢得了船票的杰克一样。
李新新侧着头,看着王云茉录入开庭笔录,时不时小声点出错别字。
律师看到两个人交头接耳的小东西,嘲讽一样的嘴角扯了扯。
李新新抬了抬眼皮,也笑。
那律师就觉得无趣,一张脸又严肃起来。
她平日里见过不少这样的律师,刚踏入这一行,觉得未来无限可期,最看不上她们这些体制内的,觉得她们没什么追求。
这个律师跟李新新还有点过节,有一次有份文件需要交接,偏偏这个律师非让李新新快下班的时候给他送过去。
李新新当时就想反正自己下班回家也顺路,结果到了地方就打不通电话了,硬是等了一个小时这律师才接电话。
李新新也没说什么,把文件给他就走了。第二天杨慎琴知道了,就跟立案庭知会了一声,说是以后这个律师的案子不要分过来了,这个案子一直没排到开庭,其实也有杨慎琴故意拖延的原因。
杨慎琴示意被告发言,李新新推了推录文档录的Jing神有些发散的王云茉,“注意一点。”
被告的职业是个汽车修理工,学历不高,说的话没有律师那么模式化,不注意就很容易录错。
被告确实没有法言法语,却字字句句都是一片赤诚。
不到三十岁的女性修理工,和老公离婚后,却被老公告上法庭索要孩子的抚养费。
她发言时说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两三千块,连律师都请不起,自己的答辩状都是法律援助中心的人免费帮忙写的。
李新新知道她说的那个法律援助中心,就在法院出门右转两百米的地方,里面有一些法律志愿工作者,基本上都是因为做不了律师的才会到那里,也有一些实习律师在那里上班。
能做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