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君连忙晃身一躲,接住了茶杯。
“谁让你进来的?”霍禹寒着冰山脸问。
平君嘻嘻笑道:“霍禹,你的腿伤好些了么?”
霍禹翻了个白眼:“没好。”
平君道:“那你快些好起来呀,对了,小病猫好些了么?”说着,坐到了霍禹的对面,将茶杯还给霍禹。
“什么病猫病狗?”霍禹的一张冰山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当然是病已了,他在你这里养病,你这里如此清幽安全,他好多了吧?”平君说着,还十分狗腿地帮霍禹斟茶。
汉时的茶还是放在釜中煮,将山泉或雪水置于釜中,放入茶沫。水第二次沸腾之后,将茶沫饽先分出放置于熟盂之后,再次烧煮。水三沸之后,方能饮用。霍禹本以为平君不懂这些礼节,万万没想到,她侍茶时居然步骤俱全。
“你还懂煮茶?”霍禹刮目相看。
“不太懂,小时候小病猫教过我。”平君说道。这句话却让霍禹心中五味陈杂:“他教过你很多东西?”
“是呀,我小时候他就是我的教书先生,还给我讲兵法故事,那些兵法故事霍将军和病已十分熟悉,太了不起了。”平君见霍禹有些不满,连忙转了口风。见霍禹茶杯中的茶水饮尽,平君又为霍禹侍了一杯茶,一边侍茶,一边往屋子里打探,惹得霍禹饮茶的雅兴全无。
“不准去看他。”霍禹果断地说。
“为什么!”许平君扔下手中的茶具,起身怒瞪着霍禹。
“没有为什么。”霍禹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平君说着,洒下一堆粉末,迅速往屋子里跑,边跑边喊:“小病猫,我来看你了!”
只见病已站在门口扶着墙,望着平君,满眼的热切,平君欢喜地飞扑到他面前,抱住了病已,病已本想将她推开,怎奈气力不足,反抗不得,想要回抱她一番,却又怕她再次卷入其中,只得说道:“平君,你回去吧。”
平君松开病已,一脸疑惑:“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再次见面,你为了我和我爹差点命都没了,难道你敢说你不想见我?”
病已摇头:“不想。”
平君先是眼圈一红,继而,道:“我知道了,你们觉得最近广陵王各种作乱,我和你们走近了很危险,对吗?我告诉你们,我不怕事!你们伤的伤,病的病,我一身的武功,可以帮你们!”
霍禹却道:“你远离我们,就是帮忙。”
平君一听,心下一凉:“你们凭什么嫌弃我!”
霍禹已然拿剑抵住了平君的脖颈:“不要再回来。”
平君抹了一把眼泪,自后面跑了出去,霍禹与病已对望无言,末了,病已道:“谢谢你如此坚决的保护她,我刚才差点就改变主意了。”
霍禹冷哼一声:“自私。”
病已黯然笑道:“我倒是宁愿我真的自私。”
此时,树上的鸣蝉分外的聒噪,步入盛夏时分,动辄大汗淋漓,病已同霍禹坐在凉亭里饮茶,饮得热汗淋漓,心中事却尽是凉的,冷的。
“皇上越来越宠信广陵王了。”霍禹说。
“那你们霍家更要低调行事。”病已说。
“霍禹哥,再教我些啊!你的枪法好厉害!”史高越打越兴奋,开始缠着霍禹,霍禹却收了长槊,道:“时辰已道,本将军要去练兵。”
剩下史高在原地抓着长枪不放,一脸的眷恋:“霍大哥,我们明日再战!”
这时候,别苑的小丫鬟匆匆走来:“少爷,您的好友张彭祖少爷又来拜访啦!”
霍禹一脸的不屑,指责病已道:“你来招呼。”
原来,霍禹升官之后,巴结他的贵族少年越来越多,而霍禹没有一个看的上眼,好不容易有个张彭祖,和他乃是幼时伙伴,却是个喋喋不休之人,见霍禹受伤在家,他便日日来看望,絮絮叨叨听得霍禹不胜其烦,索性让暂住的病已来代他受罪。
病已见到张彭祖的那一刻,就觉得此人乃是京城的少年中少见的一块璞玉。
张彭祖并不十分英俊,不过是眉目清秀,笑起来还带着几分憨气,一双清澈的瞳子稚气犹存。
张彭祖一见病已,却已笑逐颜开:“是你啊,小先生!我们在德泽酒舍见过多次啦!你还记得我不?”
病已自然清楚记得每一个在德泽酒舍出现过的少年,这一位尤其熟悉。一来,此人总爱接说书先生的话,二来,此人对桂花美酒如此执着,他每次带来的美酒也分外香醇,病已就多留心了他几分。据说,张彭祖的父亲张贺只是小小掖庭令,然而,周围的人却对他毕恭毕敬,后来,病已听说,他的亲生父亲乃是张贺的弟弟张安世,他身为幼子,被站敢死过继给哥哥——宦官张贺,病已方才明白其中玄妙。
张安世,霍光最得力的左右手,他官居右将军,光禄勋,贵不可言。正因为如此,张彭祖和霍禹才得以从小玩到大,只是,张彭祖又岂知霍禹的志向?于是两人越走越远。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