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啊,我对批奏折没兴趣的,这些东西太无聊,我看了几本就要打瞌睡。”她笑道:“我真是奉旨来探病的,掌印什么时候病好了能批奏折,我就什么时候走。”
“奴才也想早点好了替陛下分忧啊!”吕守一叹气:“可惜奴才的干儿子死得冤枉,这口怨气郁结在胸,无法化解,大病难以痊愈。贵主聪慧过人,不如您给奴才想个法子,看看这口怨气该怎么出。”
“我这不是来了吗?”林萱走到他面前,正面直视他:“你儿子是我杀的,你想怎么出气?”
吕守一得意道:“别!您可是皇上的掌中珠,心头rou。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奴才可不敢拿您出气!”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我既然敢站在这里,要杀要剐也任由你处置!”林萱胸有成竹,笑着提醒他:“只有一点,你要牢记。今日我若死在你手里,明日你的皮就会被挂在秋容道上,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林萱不觉得委屈,她又不是没有受过折磨,受一次折磨,就能换了满库房的宝贝,多么划算。那些东西,她将来要是能带一两件出宫去换了钱,她这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吕守一挥挥袖子,转身往外走:“如此,还请贵主随奴才走一趟!”
林萱拿着香,交给一旁的大宫女红豆。惠兰不在,青玉宫现在由红豆管事,她是惠兰一手带出来的,虽不如惠兰贴心,却也可以信任。
“这盒香不错,你拿回去找个好看的盒子装好,过几天我要给人当谢礼的!”
她交代完,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司礼监,跟随在吕守一身后。
三月的晴天,太阳晒在头顶火辣辣的,站在廊下目送林萱远去的吕思净却觉得冷。他拦住红豆,问:“这盒伽蓝香,贵主打算送给谁?”
因问的人是吕思净,红豆不好回答。
吕思净又问:“陛下让贵主给裴世子挑一份谢礼,她从库房拿走的红玉珊瑚和百年老参送给了掌印,那这盒伽蓝香就是送给裴世子的。”
红豆小声说:“这都是督主自己猜的,奴婢什么也没说。”
“你想救贵主吗?”吕思净看着她的眼睛。
三年前,红豆在御膳房当值犯了错被罚廷杖,差点被总管太监打死,当时林萱路过,说她哭起来很好听,就把红豆要回草樱小栈,当作专门哭给她听解闷的乐子。可红豆在草樱小栈当值三年,从来没哭过,她今日却忍不住哭了,跪在吕思净身前,道:“求提督大人救救贵主吧!”
“你附耳过来,照我教的方法去做……”
裴云瑾原计划要去河南道管赈灾事宜,虽有河南道魁首陈实先生慷慨解囊,但是大部分富户仍在观望朝廷里李远山之流的态度。
若是饿死的人多,很多田地便成了无主之田,回到朝廷手里。朝廷要赋税,就会将这些田地贱卖,到时富户们贱价买了田,雇几个签了死契的杂仆耕种,给朝廷交三成赋税,他们自己可余六成,剩下的一成足以养活种田的贱仆,这样的买卖简直太划算。
天下之商,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像陈实先生那样的仗义之辈毕竟少数,少不得要调用军队的力量镇压那些积粮储粮的富户开粮赈灾。
他从京郊别院出发,骑马一个时辰,走出了京城地界来到渡口。正要坐船往河南道去,他忽然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裴云瑾犹豫过后,只得将事情详细交代给宁先生,自己调转码头往返回了京城。
第30章
他虽尚未及冠, 然十二岁便已掌兵。
开始的那两年,底下人多少有些不服气,明里暗里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到了他十四岁, 个子突然拔高,臂力无穷, 在战场箭无虚发。他领兵打仗时,心思也越发缜密,再没有人能糊弄他。到了十六岁,他不必事事亲躬, 只需下发命令即可, 底下人若办不好,轻则革职, 重则丢命。
宁先生知他脾气秉性, 虽心有疑惑, 却未多问。
倒是跟着裴云瑾回京城的岑先生颇有不服, 他趁着裴云瑾在驿站给马喂草换水的间隙, 说道:“世子小时候跟大公子最亲近, 原来大公子还在滇州时,您整日里缠着大公子玩耍, 让他教你弓箭。”
裴云瑾走到哪里, 他就跟到哪里,唠叨到哪里:“我不懂,就连我也是大公子临走送给世子的,怎么你们兄弟俩却因为一个女人而闹得不欢而散?”
“三月二十是西疆王室的面具节, 大哥他是急着赶回去过节, 并非跟我置气。”裴云瑾道:“我还年轻,北疆未定, 不会为了女色耽误大事,请岑先生务必要帮我在父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裴云瑾思虑着他现在积攒的功劳还不够,不足以向父王争取自己的婚姻大事。林萱身份复杂,又是在林冲渺身边养大的,以父王的脾气,若他听见了什么风声,误以为林萱要用美色误他,只怕是再也容不得她。
“世子以为我是那长舌妇?那妖女长得着实好看,你虽然说得轻巧,心里却一直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