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以沉默冰冷对峙,久久,徐逸州叹一口气:“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何必再提她?我怎样对她也是我们这辈人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承认,我不是个好男人,可这不妨碍我还可以做一位好父亲。遥遥你平心而论,从我找到你的那天开始,我给你的钱少吗?我对你有哪里不够好?”
痛心疾首的模样,说的却是满口荒唐。希遥忍不住嗤笑出声:“别这样说自己。你怎么不是个好男人,你不是很深情吗?为纪念初恋建了一座酒吧,要娶的人那么多,还一定要避开6月份。就连现在你都记着她,你刚才说我马虎,我马虎,可真怎样?我猜你后面是想说,‘可真像周郁安’。”
原本以为她没有注意到,原来早就留心听去。徐逸州不言,看着她淡若无事地替他补完那后半句,仿佛连他的内心也一同窥探,抿唇慢悠悠说:“也是。她要不是马虎,也就不会忘了买nai粉。那晚旬安下着那么大的雨,她打着一把破伞出门去买,结果被你那小情人撞死在路中央。
“案子结得倒是很干净,肇事逃逸,证据不足,到现在都没查到凶手。可你除了案件有没有想过,我出生第4个月,怎么就一定要喝nai粉?nai粉那么贵,而她明明都没有多少钱。”希遥看着他,“……因为她已经瘦到一点nai水都挤不出来了。”
“徐逸州,你这个好父亲,对我哪里都好。”她平静地看向他一双浑浊的眼睛,“对我最好的地方,就是没有留给我一位母亲。”
一语未完,许是悔恨,许是恼羞成怒,男人攥起拳,颈侧青筋暴起。同时门边传来轻微响动,大概是有人战战兢兢,正纠结是否要进来拉架。而理智也告诉她没必要再说下去,希遥抓起包,转身向外走。
临到门边,徐逸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嗓音在一瞬间恢复平和镇静,看来掩藏情绪这本事人外有人,也或许,有的人压根就没有心。
“你忘了,我刚刚做完手术。”他低头盯着盘中氧化的铁锈色,苦笑一下,“不能吃苹果的。”
希遥一怔,下一秒,拧开把手推门出去:“没关系,病房里的苹果,也没多少是真的被人吃掉。不都是做做样子吗。”
关门的瞬间,她从门缝淡淡瞥一眼。声音也淡,如那被防弹玻璃隔绝的花园里的人声,传到耳聋眼花的老人身边,恍恍惚惚,飘飘摇摇,与他不相干似的:“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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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螺旋的木梯下到一层,厅里已经满是chaoshi的雾气。雨尚小,淅淅沥沥地打shi花圃,唐鸣谦在她身后默不作声,陪她走到玄关,然后定住脚步。
见人没跟上来,希遥惊奇回头:“徐逸州这么小气,不就是跟他吵了一架,你就不送我回家了?”
刚才还是人狠话绝的女魔头,看着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模样,不到半分钟,摇身变作无辜弱者,给他数落一身不是。
唐鸣谦失笑,连连欠身说“不敢”。接着左臂恭敬延伸,将她目光引向门外的草坪。
细雨殷雷里,希遥偏过头去,视线胶着在将门外持伞静立的人身上。
头脑为他突然的出现短暂短路,她张了张嘴巴,眨着眼愣神。而伏城似乎被她表情逗乐,很无奈地一笑,迈上台阶走到屋檐下。
伞顶倾侧到一边,他朝她伸出手:“傻什么呢,还不过来。”
第75章 番外
那场蓄谋已久的暴雨,最终在公交车驶入站台时正式到来。仿佛老天突然按下了什么按钮,一瞬间冰冷的雨点失控激落,伴着吹得人站不住脚的狂风,希遥在那风里惊叫着弯腰抱头,又慌不迭伸手去抓飞天的裙子。
无助到绝望,幸而车子在面前稳稳停下,车门迅速打开。同时她上臂被人捉住,伏城一手收伞,一手半推半扯地把她带了上去。
司机以钦佩的目光打量两位勇士,这鬼天气还敢出门,乘坐个交通工具,狼狈得像打了场仗。
希遥苦涩一笑,裙摆一路滴着水往车厢走,伏城在后边帮她投币,很清脆的几声,投币箱收获本次行程的第一笔巨款。
接着他被那寂寞的司机拉住聊几句,于是希遥就近找个位子先坐下。过了一会那边话题结束,有人脚步渐近,经过她时顺便把她抓了起来:“坐这儿干嘛?后边那么空,咱们坐后边去。”
这话就很好笑,这辆车哪里不空?他们是唯有的两个乘客。
不过希遥懒得计较,由他拉着胳膊朝后走,走到最后一排,他按着肩把她推进去,恰逢车子碾过水坑,车身一歪,窗外掀起一片浑浊的浪。
希遥坐稳后,弯下腰去拧裙摆的水。余光瞥见伏城抬起手臂,替她关头顶的空调,她嘴里吐句抱怨,声音闷在了臂弯里:“你怎么没开车来?”
“我看天气不好,典礼一结束就急着来接你了,哪有时间回家。”伏城仰着头摆弄,空调的塑料扇叶卡住了,随着他手指用力,气息也细微变化,“再说这么大雨开车多危险,你那车底盘又不高,灌水熄火了怎么办?”
想想也有道理,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