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去,惊喜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了。”谢钰那张温润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继续刚才的问题:“他是谁?”
“你说他呀,这是我今天在街上认识的。”小九拿起画像笑道,她似乎想起什么,狐疑的看着谢钰,“哥哥,你不认识他?”
陆徵是探花郎,按理来说谢钰和他是同一批考生,好歹是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她哥哥竟然不知道对方是谁?
谢钰:“你画得太丑了,我不认识。”
小九:“……”
她低头看了几眼,满脑子疑惑,丑吗?
小九又抬头道:“哥哥,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谢钰:“……”
他转身就走,小九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还扭头问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檀云和秋纹。
“他是不高兴了吗?”
檀云和秋纹表示别问我们:“……”
“他为什么会不高兴?”
“……”
两人默默瞧了眼谢钰的背影,步子比刚才更大了,一看心情就很不好。
檀云大着胆子问:“姑娘,您为何要画陆徵的画像?”
“这个呀。”小九把画像展示给她们看,认真道:“你们不觉得陆徵的衣裳款式很别致吗?”
好看的衣服只有穿在身上才能展现出最棒的一面,她当然得顺带把陆徵给画下来。
猛然知道真相的两人:“……”
檀云:“姑娘,公子他生气了,您要不要哄哄他?”
秋纹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
“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所以我要怎么哄?”小九很看重谢钰,他是她无依无靠后第一个亲人,也是她最重要的哥哥。
檀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斟酌道:“姑娘,您不是买了板栗打算给公子做点心吗?或许可以试试。”
秋纹也跟着说:“姑娘,试试吧。”
*
谢钰回到书房处理公文,面对堆积成山的事务,他抿着唇用朱砂笔做批注。
汴城知府王岩数十年来不仅与匪徒勾结,还为官不仁大肆收刮民脂民膏,仗着有后台更是肆意妄为。
哪怕知道背后牵连甚广,但谢钰还是摘了他的乌纱帽,把人流放到蛮荒之地,顺便把自己的人安排到汴城上任。
武朝成立数百年,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谢钰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瓦解他们。
而如今整个武朝大半的人都在他麾下。
谢钰这一忙就是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凉风穿过窗棂吹到屋内,他才停下手中的笔。
忙完后,谢钰又不自觉想到小九画的画像。
他捏了捏鼻梁,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无理取闹?
依小九那性子,她懂什么叫男女之情吗?说不定她只是画着玩?
谢钰端起桌边的茶盏,喝了点已经凉透的茶水。
算了,他都骗不了自己。
屋外,小九提着食盒,被秋纹直接推进书房。她回头望了两人一眼,生了退却的心思,谁知檀云和秋纹竟直接把门关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九从没见谢钰这么生气过,所以她也很害怕,提着食盒,卷帘而入。
她站在桌前也不敢看谢钰,“哥哥,我做了点板栗酥,你尝尝?”
谢钰背靠着圈椅,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她低着脑袋,仿佛他要吃了她一般。
他有这么可怕?
“抬起头,看着我。”
小九慢吞吞的抬头看着他,谢钰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案桌两旁整齐的放着公文。
“就只是来送点心的?”谢钰本想就这样跟她耗着,岂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害怕,他有些无奈,只能先开口打破僵局。
小九想起檀云和秋纹说的话,兄妹间哪有隔夜仇,耐心哄哄就没事了。
于是她端着点心,大着胆子绕过案桌,捧着盘子递到谢钰面前,笑嘻嘻道:“哥哥,你别生气,我知错了,这是我给你做的点心,快尝尝。”
她的嗓音清脆又甜,还带着丝丝讨好,谢钰抬眸凝视着她,伸手捻起一块板栗酥看了看。
屋内燃着烛火,橘黄的灯芯跳跃着,在谢钰的侧脸上洒下柔和的光芒。
他问:“知道错哪了?”
小九蓦地僵住,“……”
她要是知道也不会这么无措了。
谢钰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心里既气又无奈,终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他放下板栗酥,“连自己错哪了都不知道,没有诚意。”
小九很心累,哄人好难:“……”
她噘着嘴耷拉脑袋,有些颓丧,“那哥哥你告诉我不行吗?”
“你不开窍,无论我说多少次,你以后还会再犯。”谢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