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清池距离波叶金桂林不远,隐在一片桂林里,常有桂花落入池中,将池水染了桂香。
扶光台平日很少有人造访,白芷沐浴时,也不会设防,所以承浅也没这等概念。
此刻涤清池素烟缭绕,濯濯清泚,桂芳满庭,熏得人面若桃花,别样娇艳。
白芷被承浅退光了衣衫,将她的背靠放在池边,头枕在松软的布巾上,承浅刚拿着布巾帮她擦拭了脸上的泥土,露出chao红娟丽的面庞,外面就传来声音。
“小浅,你可在?”步秋尘大声喊。
承浅绣眉微蹙,回头大声应道:“师父?是你吗?”他怎么寻到这里来了?行事也太不知忌讳了,这扶光台哪里是他想来就来的?也不怕清辉计较。
步秋尘听到回音,十分急切,忙道:“小浅,我有要事找你相商,你可有空?”
“师父,我这暂时脱不开手,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好吗?”承浅向外喊道。
步秋尘在外急的直打转,最后还是大声道:“小浅,此事事关韩奕,等不得啊!”
听到事关韩奕,承浅的心立刻如擂鼓一般,回眸看了眼白芷,她还靠睡着,焦急说道:“神上啊神上,你先自己泡一会,韩奕出事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承浅在池子里撩水洗了手就忙跑了出去,一见到步秋尘,步秋尘就道:“韩奕被暗影捉走了!”
承浅惊惧:“什么?”随后愤恨捏拳,咬牙切齿:“暗影他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步秋尘也未想到,自从肖唯死后,暗影从未露面,此次竟将韩奕从苍梧山捉走,实在太过诡异:“消息是掌门师兄传递给我的,我现在要回一趟苍梧山了解详细,你是否与我同去?”
承浅急的团团转,心中拿捏一番,“可是我正在帮神上沐浴……”
步秋尘反问。“她自己不能洗吗?”
“神上饮了许多酒,醉的不省人事啊!”承浅又说。
“她已贵为真神,即便不吃不喝不呼吸,泡在水里几百年都无事,你怕什么?”步秋尘被承浅的想法惊呆了,看来在她眼里,白芷洗澡,比韩奕更重要了?
“这样吧,我送消息给檀凌真神,请他派名神侍伺候白芷真神沐浴还不行吗?”步秋尘头晕不已,说着,也已经给檀凌真神送去了消息,一只水做的信鸽扑散着翅膀飞走了。
承浅识得,这是水信,可用作传递信息,非收信人是无法收到信的,心中思忖,檀凌收到信,估摸着就会派名神侍过来,至多也就半刻钟到了:“我跟你一起去苍梧山,快走。”
琼香殿十分古朴奢华,鹤嘴香炉里焚着檀香,香远益清,安神定心。
饮火着了件淡青色的广袖流仙裙,指尖轻抚瑶筝。不得不说,饮火奏得了一手好瑶筝,算得上仙乐袅袅了。
曲罢,饮火抬起娇俏的鹅蛋脸儿,朱唇开合,询问道:“师父还想听什么?徒儿来弹。”
檀凌慵懒的卧在雪狐垫上,神情冷冰冰的,不知在思忖什么,并未认真听琴。饮火言辞百般斟酌,生怕触动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自从回到上神界,檀凌有些敏感。
檀凌问过饮火一句话,他问:“你当初为何要用震铓剑自刎呢?”
饮火对应入流:“徒儿因爱慕……”
饮火顿了顿,垂眸惭愧,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檀凌也是知道原委的,逐继续说:“当时被流言蜚语迫的实在难受,冒出了死的念头,我听过‘震铓剑下无生魂’这一说法,所以就去盗取震铓剑自刎了。”
“然后你就触发了天劫?”檀凌探究的看着饮火。
饮火颔首点头,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
当时檀凌没再说什么,继续垂眸看书了。事后饮火细细思量,恐怕当时他已起了疑心,只是不知,现在疑心消了没。
“再奏一遍《刹那芳华曲》吧。”
饮火听到檀凌说,声音略沉。
又是《刹那芳华曲》,弹得手都起茧子了,为何他独独偏爱此曲?
饮火也是万般无奈,专心演奏起来,不管檀凌的心思是否在此,她都在尽心尽力的弹奏每一个音阶。
只几个调子下去,檀凌忽然说停,饮火双手按在琴弦上,余音停,凝眸看去,只见檀凌的指尖停了一只鸽子,如同一团水做成的,玲珑剔透。
这是什么?饮火不认识水信。
只片刻功夫,鸽子已经不见,闪现成了一张纸条,夹在檀凌两指间。
纤长的两指一抖,纸条展现开来,饮火盯着纸条,想看清内容,可这纸条有秘法,她根本看不到内容。
眉头禁拧的檀凌忽然露出个俊朗不羁的笑,问饮火:“你可听说过酒后吐真言?”
饮火微愣,瞪圆了眼点头,实在不好猜测檀凌为何忽然有此话语。
“凡间似有这样的说法。”饮火咬唇思忖着回答。
“吾有事出去,你不必等了。”留下话,檀凌就已离开,不顾饮火在后追问。
“师父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