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必报,白芷如此评价苏镜。
囚牢里的风从四处钻入,Yin冷且chaoshi,白芷模模糊糊的看见自己的身体在渗血,觉得整个身体都是又痛又麻的,不听使唤,她眯着眼,想开口,却只能咿咿呀呀如同婴孩呓语。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苏长情吗?”苏镜最后问,本也不想等一个回答,她又继续说:“因为你啊,你才和他相处几天,他就喜欢上你了,而我,我陪了他十几年,他却只把我当一个婢女,一个丫鬟。”声音狠毒无不透露着嫉妒。
“不知道苍梧山的真火烧不烧得死你啊……”苏镜有些惆怅的说,声音越来越远。
苍梧山的刑场在苍梧山脚下的天耻坛,天耻坛的中央架了一些柴火和助燃物。天耻坛周围已经站满了来观刑的苍梧弟子,在一片议论声中,苍梧山掌管刑律的道长已经站了出来。
“苏镜,魔界中人,屠戮苏家百余人,证据确凿,其罪当诛,判其天火灼刑,即刻行刑!”
白芷被捆仙索绑了手,两个行刑者将她从仙牢里一路拖过来,她双眸涣散,毫无挣扎,拖拽过的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刺激着所有人的眼。
韩奕见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跪在步秋尘面前:“师叔祖可曾命人对小镜动过刑?”
苏长情蹙眉,白芷的衣服被血染红,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
“不曾。”步秋尘想了会,猜测:“苍梧山仙牢里仙泽浓郁,使不出法术,因此烂了人皮罩子吧。”
韩奕将信将疑,内心万分焦急:“师叔祖,晚辈一直不信小镜会是魔界中人,只凭那家丁一人所言就定罪,岂不太过草率?”
步秋尘略一沉yin,劝道:“韩奕,你对小镜的心思吾也了解一二,此事却也不像你所说的那般草率,诸多证据都指向她,苏长情已经排查过,那日昊天弓所指也并非萧姑娘,而是她。”
“诸如此类的证据已经太多,她周身不可控制的滔天魔气也证明了这一点,她绝对是魔界中人。”步秋尘摇头叹息。
“将韩奕带下去吧。”步秋尘说。
有几人出列将还欲争辩的韩奕压往不知何处。
苏长情面色如缟,蹙眉看着地面被拖拽过的痕迹,捏紧了手。
步秋尘也一蹙眉,再次高声问道:“苏镜,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芷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
步秋尘见她无话可说,便对苏长情道:“苏长情,你可还有话要对她说?”
苏长情怔了怔,缓缓起身,来到高坛上,单膝蹲了下来,抬起她的脸,白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无助的落泪。
苏长情伸手为她抹了抹泪,问她:“我的家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他们痛下杀手?”
白芷顺时瞪大了眼,眼中的泪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止住了,却又再次溃堤,她很想说她没有,她敢作敢当,没有就是没有。
“我明白了,或许妖魔杀人本就不需要理由,全凭一己喜恶。”
苏长情恍然苦笑,心中的痛难以言喻。一丝白芷味儿的馨香再次掠过鼻尖,苏长情更加绝望的摇头,伏在她耳边苦涩地说:“永别了,阿芷。”
永别了?
白芷无声的笑,十分凄惨,她听到苏长情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然后无比冷酷绝情的声音传来,他说:“烧了吧。”
他说“烧了吧。”
烧了吧……
白芷看到火苗燃起,而后周遭燃起大火,她不再挣扎,只怔怔的望着苏长情的背影。
他那样失望,她那样绝望。
烧了吧……
这场大火持续了很久,在场之人没听到任何的呼救声,仿佛在她听到苏长情的那句“烧了吧”时,就已经死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火舌舔舐着白芷的身体,将血ye与骨头都烙化了,身躯烧的焦黑,元神脱离了这具身体,她闭上了眼,微风徐来,只觉得无比凉爽,再也没有被火舌吞噬的痛了。
“何故忽然泼酒!”苏长情阖了眼,忽然想起他们初见时候,她怒气冲冲的模样。
“不对,是阿芷。”她声音舒缓悦耳,像在诉说情话。
“阿芷……”苏长情不断的呢喃着她的名字,“阿芷,阿芷,阿芷!”
“快拦住他!那不是凡间之火,会将他三魂七魄烧的灰飞湮灭!”步秋尘看着往火场里冲的苏长情惊慌失措……
水神殿。
在苏镜的□□死去的那一刻,苏镜魂魄再入轮回,白芷元神回归本体,各归其位。
她回顾了眼天耻坛燃烧着的烈火,瞳孔急剧缩小,最终化作一声苦笑离去。
白芷在苍梧山水神殿的一间房里找到了承浅容身的古镜,房间被白芷闯入的一瞬间,步秋尘就已经知道了。
只可惜,步秋尘扑了个空。
白芷已经怀揣古镜,离开这郁郁葱葱的苍梧山。
没想到人间走一遭,竟是这种结局,人界真的是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