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声音哽咽,“你认识他?或者,你以前在学校见过他,对吗?”
夜色里她的眼睛通红,泛着泪光,眼底是无助和不知所措。
慕景林挣扎许久,还是下了狠心,“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会告诉她,刚才那个男人曾经找过她。
慕景林觉得,只要让戚彩彻底死心,他或许才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哪怕机会渺茫,他也不想放弃。
戚彩怔怔地看着他,微微后退了一步。
她的眸子越发明亮,整个人也越来越清醒。
“我知道了。”戚彩突然说了一句。
她声音依旧温软,可是嗓音里那种淡漠感,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见戚彩不再追究,慕景林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一刻,慕景林还不知道,因为他的自私,未来他们之间,连那仅存的同学友谊,都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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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戚彩从外面回来后,文静就再没见她笑过。
她依旧按部就班的上课注意,可是却闷闷不乐的。任谁逗她,她都只是乖巧的弯唇,而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蒙了尘,再不见光彩。
元旦三天假期,因为没课,戚彩提前一天回家了。
月底的31号是戚彩的生日,何兰英和戚余强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电话。
两人就这么一个闺女儿,戚彩离家很远去上学,他们都非常想念。
而在清水镇,孩子20岁的生日极为重要,也昭示着是能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回家的当晚,戚家很热闹。
戚余强开着车去车站接戚彩,家里面何兰英更是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家子更是在吃饭时,说了好久的话。
晚饭过后,戚彩回到了房间里。
入目是熟悉的粉色的窗帘和叠得整齐的被子,小书桌也换上了新的桌布,这是戚彩的卧室,也是戚家最大的一个房间。
戚彩回屋后,并没有着急收拾东西,她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夜空很美。
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入夜后的清水镇一片宁静。
戚彩下意识地低头,透过窗户上的玻璃,迷蒙的夜色里,她又看见了门前的那棵大槐树。
两年了,槐树虬枝粗壮,每年都会开满树的槐花,而那一年长伴她在树下的人,却离开了。
戚彩起身拿出柜子里的浅蓝色礼盒,里面放着她高三时叠的千纸鹤。
满满一盒子的纸鹤,她拿了一个放在手心里。
灯光下,千纸鹤的折痕深浅不一,纸的颜色都有些褪色了,可是千纸鹤张开翅膀的样子,却一点都没有变。
戚彩眼眶红了。
晶莹的泪水无声滴落,shi润的纸鹤的翅膀,那颜色一下变得很深,一如她最开始为纸鹤挑选的绚丽颜色。
听说,只要叠满一千只纸鹤,许下愿望就会实现。
戚彩的愿望是,18岁生日那天,商岸会答应她的告白。只要自己生日也许下相同愿望,那她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她都叠到九百九十九只了。
可她没能等到商岸的答案,而最后一只千纸鹤,也没能等到那个愿望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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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兰英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戚彩坐在那里穿纸鹤,有一些已经被她整齐地挂在了窗户上。
她穿得很专注,莹润的小脸被灯光柔和。
彩色纸鹤做成的帘子,看起来比粉色的窗帘还要漂亮,可何兰英心里却是一激灵。
她和蔼的笑着,说:“彩彩,都坐了一天的车了,怎么还不早点休息啊?”
戚彩低着头,很乖巧地回答,“我想把它们穿起来再睡。”
何兰英看着戚彩,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会看不出戚彩有心事。
何兰英看着那些千纸鹤被风吹得缠在一起,她的心里也有些慌乱。
她试探地问道,“彩彩,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啊,和同学相处的还好吗?”
“很好的,同学们都很照顾我。”
“那……那你有没有碰见什么熟人啊?”
戚彩动作一滞。
何兰英有些心虚,赶忙解释,“妈妈就是随口问问的。”
戚彩抬头看她,何兰英看到她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
戚彩哭着说:“妈妈,我遇到商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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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医院。
这是商岸来这里的第十天。
这段时间里他做的事情就是,按照医嘱,每天重复的复健运动和休息。
他的病情慢慢开始好转,可是眼底的冷冽情绪却没有半点改变,他看起来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每天都坐着同样的事。
中午,他按照惯例检查身体。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商岸腿部的手术都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