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要那个用水泥筑成的地坪,如今他负责着京外的营地,虽只领兵万人而已,但是却还每日带着人在京外操练,若是有着那么大一块的地坪,周秦观觉得那以后操练时就更痛快了,便是与营中弟兄们比试时,都不用愁着那些石子沙土糊进眼里。
从京郊跑了一趟后,他如今自然是已经知道,那白条宽路竟然是顾成礼弄出的,他与那少年已经有过两次会面了,可每次相处都不甚愉快,周秦观心里对那名唤水泥之物很是心痒难耐,但特也不是傻的,知道若是自己这番开口,定是无用,不若先去找景煕帝,从陛下那里求了赏赐,说不定倒是能如愿。
下子一看,更是觉得不得了。
往常若是狩猎,自然是要进林子,若结伴的人多,便想要猎那种个头大的猎物,这样的凶兽只有在深山老林才有,周秦观放下狠话将他们羞辱了一番才去,他们都当他是有胆量要进那深山老林,不想当日日暮就归来,可见只是在山脚处逛了一圈,顿时心里对他不齿。
他坐下的马是战马,马蹄上都是定了马蹄铁,走在这白亮的路上顿时发出“哒哒哒”之声,周秦观不觉这声音有多悦耳,却能感受到此刻自己坐在马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颠簸,如履平地。不对,这本来就是平地,但这地却比他以往走过的任何地都要平实,仿佛此刻不是骑在这野外,而是在殿前的玉石板上。
他这话一出,众人就更是不信,周秦观白日动身时辰可不早,若真去了一趟京郊,估计得夜间才回来,哪能这么快,更是认定了他是在满口胡话,嗤笑声此起彼伏,气得周秦观面红脖子粗,恨不得立刻拉着这些人的衣领进行理论,可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成礼在城外铺路之事他是知晓的,事先特地给他上了折子,只是临近年关,景煕帝这里每日都有诸事要忙,故而一直未亲眼去见见顾成礼口中那坚实漂亮的水泥地,如今见周秦观这副眼巴巴望着的模样,心里生了好奇,忍不住问道,“那路当真修得如此漂亮?”
当然是有急事,周秦观见着那白条宽路本就心里欢喜,等到了郊外,亲眼见着那用水泥修筑成的漂亮场地,偌大的地坪上光净无物,一群难民落户的孩子在上面欢快地跑来跑去,撒欢的时候笑声传来得老远,周秦观见了顿时挪不开脚了。
若是周秦观能忍下这些人的言语,便就不会以鲁莽之名闻名朝野,当即他就扯着嗓子喊道,他虽然没有去深山狩猎,但那是事出有因,他是发现了郊外的一条白路,他今儿个可是从京郊跑了一圈回来。
景煕帝没想到夜幕将至,周秦观居然还大大咧咧往宫里闯,心里有些恼怒,却还是耐着性子接见了他,却没想到这人一进来居然就是开口跟他要拿水泥,顿时也有些错愕。
景煕帝难得一次不嫌周秦观莽撞,见着他手脚比划模样,也看得认真,光是听着周秦观的描述,他心里就满意至极,这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每日都有各地的客商来此,合盖如此阵容,才能彰显出来天家气派,他心里对顾成礼更满意几分。
“漂亮,真的漂亮!”周秦观响亮地应了声,然后就和景煕帝比划了起来,将手臂展开伸得老长,“……足足好几丈宽,微臣瞧着,就是数辆马车并驾也是可行,那路又亮堂,瞧着像是玉带,而且马跑在上面快啊,我只消这么几个时辰,就从京中跑去京郊,又跑了一趟回来……”
景煕帝觉得顾成礼修出了这么好看的路,怎么能
他顿时没了想要狩猎的心思,而是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就向前奔去,随从们发现他们将军根本不是朝着山路而去,心下奇怪,却不敢多耽搁,立刻跟上。
总而言之,周秦观看上了京郊外的水泥地坪,羡慕那些孩子可以有那么宽敞的地坪撒欢,甚至那些妇孺也有一块差不多大的地坪,上面不仅晒了被褥干粮,这些妇人们竟然还坐在上面纳鞋底,让周秦观见了十分眼热。
等到日暮时,就有人发现周秦观竟然已经回程了,顿时发出嗤笑声,这周秦观先前还耻笑他们,如今不也是这般早早地回来,可见并没有进入深山之中,而只是在外围逛了一圈罢了。
果然将事情交给成礼这孩子,他就办得妥帖,合他的心意。
自己也不过如此,偏生先前竟然还嘲笑他们,如今他们当然要奚落回去。
周秦观心里纳罕,立刻翻身下马,直接蹲下去摸了一下那白条子似的宽路,入手是难以想象地坚硬,感觉比那玉石板要冷硬,可却能铺就老长。周秦观如今所在的位置不过才出了城门一里外,而这白条宽路却通向很远之地。
故而这番周秦观哪怕是心中着实生气,却还是忍住不在此时计较,立刻抽身离开,众人见此心里还奇了,只当他今日是转性了,当听闻他是进宫觐见陛下,顿时心里生了好奇之意,这个点儿匆匆进宫去面圣,难不成是有急事。
周秦观沿着那白条宽路,一直走到了京郊外,他想要看看这路究竟是从何而来,竟能铺得这么长,这得要多少的钱财才能做到,而他更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何许人能有这样的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