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礼时常过来,有时也会来瞧瞧他们这水泥房,担心因为没有钢筋水泥,这房子可能会出现坍塌状况,这水泥房建造得不高,先前有些住户居然还在屋顶上堆放了不少家什,顾成礼黑着脸让人赶紧取下来,若不然夜里压倒下来可能直接将人埋了,但只要不出现这样作死行为,这水泥房住着还是挺舒服的。
这些难民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若不然也不至于流落至此,他们以前住的几乎都是土坯房,甚至还有些住的是草屋,到了冬日那寒风朔朔地往里面吹刮,好似刀子割人脸,可如今住在这水泥坊里,只要将木门木窗关好,顿时严严实实的,一点风也吹不进来,暖和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来。
顾成礼见他们果真住得舒心,心里也松快了些,因为烧制水泥本身就有些污染,顾成礼当初就与景煕帝说了,要尽量找一个无人之地,原本这里挺冷清的,多了这些难民,如今瞧着倒像是一个社区。因为住在水泥房里的几乎都是炼铁工匠的家属,而那些难民里有不少是孤儿寡母的,根本无法来做工的,顾成礼为此特地建了一个大院,有点像是收容所,里面住的全都是无依无靠之人,有些甚至还是鳏寡老人。
如今这些人全都是靠着顾成礼拨款来养着,但伙食也只能说是一般,除了基本的饱腹外,他们基本上每日能领一碗鱼汤或是骨汤,但顾成礼觉得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事,还是要赶紧给这些人找一个可以独自生存的活计才行,他寻思着要不要给这些人找一些他们也能干下来的手工活,不过这种活计一时也急不得,得慢慢想着然后安排好才行。
顾成礼觉得如今这里建得像是化工区,又是炼铁坊又是水泥坊的,尤其是水泥坊,因着如今对着水泥的需求量还挺大,光是修路每日就要不少的水泥,故而这水泥坊的个数也不少,但是这些化工坊都是有污染的,水泥坊的灰尘更是对人心肺不好,以前这里没有多少百姓倒也罢了,如今搬来了不少难民落户,哪怕顾成礼当初划分居住区时,特地将住宅区与化工坊隔了一段距离,但是顾成礼觉得还是不够。
如今又安排了人手来种树,在化工坊与住宅区中间都种满了树苗,挑的都是那些枝叶茂盛的种类,就等着它们长起来后,茂密的枝叶也可以防些风沙,而且绿化多了,对人心肺总归会更好些。
化工对人身体有害之事,不敢是对景煕帝还是对住在这附近的难民,顾成礼都交代提醒过,平时也是叮嘱这附近的住民没事尽量不要往那边靠近,而对此景煕帝听了沉默一阵,却并未喊停顾成礼如今的行动,这些住户百姓就更没放在心上,但是顾成礼吩咐他们做的事情,他们都老老实实听着,甚至工匠们都戴着那种奇怪的口罩去做工。
他们心里对顾大人敬畏,也愿意听顾大人的。
顾成礼在这京郊待了数月,但只有少数人留意到他的身影不在京城中,除了傅茂典等人略微知晓他在作甚,其他的朝官就更是不清楚,但他们也不甚在意,虽知道皇上喜欢这少年状元,而且还与傅茂典、严迟瑜等人关系匪浅,可却并不知晓那些变法改革身后都有顾成礼的影子,也就没将这少年放在眼里。
左不过只是一个侍讲学士罢了,难不成还能动摇这朝中大事不成?
顾成礼早就已经不是侍讲学士了,因这水泥的煅烧成功,景煕帝直接让顾成礼去了工部挂名,从原来的侍讲学士变成了工部员外郎,依旧还是从五品,但两者却截然不同,工部员外郎可是实缺,能有实权的那种,因景煕帝授意,如今这事还未张扬开,也就工部与吏部少数人知晓。
而顾成礼在这京郊待了三个月,却憋出了一个大招,如今从京郊到京城城门外,都已经用水泥铺成了平坦光滑的马路,让这京中之人唬了一跳,纳罕怎的这路突然就变了个样子。
修路并非是一个很难的工程,但是想要做到无人知晓也是根本不可能,只不过如今是临近年关,冬日里头相当地冷,就连景煕帝都寻了由头罢了早朝,旁的人更是窝在家中不爱出来闲逛,自然就不知道城郊外有这么大的变动。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如此,这冬日天寒地冻,连每日膳食都变差很多,端上桌上的菜叶子少得可怜,就连荤食也只是庄子上常年养着的鸡鸭,周秦观早就吃腻了这些,加上如今待在这京中无战事可打,早就憋得他难受,干脆带了一队人马,打算出城进山去打些野味,也能解解馋。
若是旁人许是会怕这大冷的天,但是周秦观却是不怕,甚至嗤笑这京中的官儿都像是鸡崽子似的,不受冻,他当年带兵在关外时,那寒风吹在天上脸都皲了也不带怕的,周秦观一向如此,就连说出这番言论时都未曾遮掩,让京中朝官听了更是暗恨不已,心里念叨着要看看他能打回什么猎物来。
周秦观自然是不惧旁人挑衅,兴高采烈地骑上马就带着人出了城,可是这一去却不是朝着那山林去的。
他出城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不同寻常的路,与两旁的黄泥路相比,那数丈来宽的水泥路着实显眼,不仅眼色瞧着白晃晃的,像是一条长带子放在了地上,周秦观瞧见后,立刻骑马得得得走过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