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
周裴念这个名字的时候，下巴会微微动一下咬这个字，嘴唇的弧度很小，这两个字念出来上下嘴唇触碰不到，于是能清晰看到他红润的唇和洁白的齿列，让这名字像是含在他的唇间被吐出来。
像是被诱惑了似的，宋明朗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去触碰眼前薄润的唇，他几乎是着了迷的样子，下意识抬了抬手指，却在下一刻立刻控制住，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他没忘记，周裴对他的触碰充满厌恶。
“……周裴，你在开玩笑？”
想也知道，宋明朗不会这么轻易就信的啦。
看着宋明朗收回手，周裴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想，可这是事实啊，这甚至称不上是挑拨离间。
例如他已经和景辞接过吻了，例如在宋明朗介绍他之前景辞就已经见过他了……就是这些事情吧，如果只是单拆开来看还能称为巧合，全部合在一起来看，那就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宋明朗一眼，恰好撞上了宋明朗的眼睛，也不知道周裴这一眼传达了什么信息，总之宋明朗看起来像是误会了什么，或者说也不是什么误会。
周裴发现他的脊背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牢牢锁定着他的脸，像是在等待某个难以置信的答案，可是这个答案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只是在等待周裴的揭晓。
不合时宜地，周裴笑出了声，漂亮的眉眼眯了起来，因为刚刚发泄过，他的脸上带着一点慵懒，连这声笑都是慢吞吞的，从喉咙里往外嗤出声，“我和你开过玩笑吗，宋明朗？”
“……”沉默了几秒，又听宋明朗问：“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周裴愣了两秒，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但是不可能啊，宋明朗从刚才到现在也没说过几句话。
“你有病吗？”他要气笑了，“不是你追着我吗？”
宋明朗真是傻逼，纯种的。
“不是这个，Cao。”宋明朗罕见的骂了脏话——他向来是很不屑用这种词语表达情绪的。
“你…..”宋明朗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它应有的功能。
周裴盯着他，实在是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
“说啊。”他催他。
“周裴，”宋明朗又叫他的名字，忽然放松了脊背，笑了起来，“你挺有本事的。”
虽然…？但是…？不过…？
几个意思啊？
“确实，”周裴自信点头，“我是挺有本事的。”
“你还真是……”宋明朗看着他，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叹气，“只做我一个人的玩物不行吗？”
怎么能指望狗嘴里吐出象牙呢？周裴也叹气。
“行啊，”他根本就不屑于躲开宋明朗的视线，即使那种充满侵占的视线让他觉得恶心，“你不是喜欢交易吗？”
宋明朗不语。
“那就来个你喜欢的交易吧。”周裴笑眯眯地说。
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下一秒，消防通道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随着大门被推开，周裴的话一顿，刚刚话题里的主角立刻就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景辞好像没看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自然地露出了温和的笑，低哑的男声在此刻分外清晰，带着一点礼貌的歉意，“打扰到你们了？”
这句话，这个笑容，这个场景，简直似曾相识到某种程度了。
但是——
上次和现在一点也不同。
“对，”周裴说，他一点也不客气，“是影响到了。”
景辞脸上温和的笑一瞬间有崩裂的趋势，眼神沉了沉，很快又恢复原样，嗓音一顿，视线很随意地在两个人身上过渡，然后转向了宋明朗，又露出那种熟稔亲昵的笑，拍了拍宋明朗的肩膀：“走了，上去开会了。”
嗯，他表现得就好像之前承认勾引过周裴的人不是他一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和周裴对上，十足的陌生人。
要不是他们确实接过吻，周裴还记得老男人被他突然其来的烟味呛到了，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在胡编乱造了。
周裴才不在乎景辞装模作样的样子，也不在乎宋明朗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动了动站得酸疼的腿，准备听宋明朗结束话题——景辞来了，俩人之间的对话默认就是暂停了。
他是这么想的。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周裴总结式询问。
宋明朗直直站着，没动，也没什么表情，自从那一点虚伪的面具式假笑消失后，他看起来竟然有点压抑的冷酷和疯狂，这两种情绪时刻在他眼底交织着。
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挪过去看景辞一眼，而是牢牢盯着眼前人那张秀美的面容，轻声询问，“什么交易？”
“….什么？”景辞也意识到宋明朗并没有跟他离开的意思，终于将带着疑惑的视线转向了周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