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撞见丈夫出轨的第二天,你提出了离婚。
整个过程都平静坦然得不可思议:丈夫也没有多余刻意的掩饰跟解释,眼神平和,点头示意接受。
真相就摆在你的眼前,不是幻觉。
你太累了,因为这不是你第一次撞见了:第一次的时候你可以当做是自己贱,自己看不见;第二次的时候你正在厨房烧水做饭,水声沸腾传出的声响勉强遮盖住房间里传出来的恶心的声音,你僵硬着一张脸,正在麻木地切着菜;第三次的时候你终于绷不住情绪了,一进门呆滞不过几秒便捂住脸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你爱你的丈夫,可那已经成为了过去——他是你的高中同学,你们后来甚至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选了同一个专业。你与他的缘分就像上天注定一样——现在想来也是上天在刻意折磨你。
看你幸福的模样就反胃,所以选择让你在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后再将你摔成一团烂泥。
你不够讨人喜欢,也不会说甜言蜜语,连黏糊糊的撒娇都不会。你只会抿着唇微笑,只会默默无闻地做好每一顿饭菜,安静地等待他工作忙完回家。
一句问候、一个吻别,那是每天都会上演的事情。
你爱他,你当然爱他——可是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的背叛后,你终究还是被消磨了所有的爱意。你忽然发现原来厌恶一个人也可以这么轻松。
过去的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显得那么不重要——只因为对方在背叛你、被你发现、被你发现的那一刻开始,所呈现出来的匪夷所思的平静——一副好像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模样——又或者说某种解脱。
好像被你所爱着,跟你待在一起,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他好像真的松了一口气,他一副“终于听到你提出离婚了”,这样的神情。
你忽然觉得他好可恨。
办理完手续的一个夜晚,你漫无目的地吹着晚风。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跟他在一起,你已经与自己的家人闹翻多年。现在回忆起来,当年的自己也只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为什么不愿意好好思考一下呢?你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也做错了什么,最后得出结论:不管做没做错,事情已然变成了定局。
你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你只想与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的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就是这样的一个愿望都实现不了。你迎来了人生中最令人绝望的“背叛”。
你忽然想起来母亲当年说的那句: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确实后悔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现在只觉得累,特别累,很累很累,想当场躺在不知名的街道、在冰凉的地面上睡一觉的那种累法。但你还是强撑着所剩无几的Jing力,往已经快要变成空荡荡的、被你命名为“家”的方向走去。
路灯影影绰绰,你却又瞬间打起了Jing神:因为你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泛白灯光下,你的脸庞白得跟从没见过阳光似的,像鬼,嘴唇干裂,你瞪大双眼,看到对方脸庞一瞬间,百感交集,最后化为滔天的怒意。
选择了冲上去给对方一拳——一声由rou体传出来的闷哼声,你充耳不闻,对方的假发也被你轻易地扯开,你赤红着双眼不管不顾地将人按在走廊栏杆上用力殴打,粗喘着呼吸,你要骂他,你要骂他小三,你要骂他是臭不要脸的异装癖。那张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脸庞浮现出吃痛的神情,却也同样夺人眼目。
小三的口红被你的指腹给晕抹开,一道蜿蜒至脸颊的痕迹,衬得肤色雪白,嘴里好像在求饶,又好像在跟你说对不起,你都听不清。
你只想活生生打死眼前这个破坏你原本家庭的臭婊子。
露骨的裙装掩饰不住有些宽大的骨架,你撕扯开他火红的裙摆,一大片肌肤裸露出来,你的脑子似乎也被这道火焰般的色彩点燃了。小三的力气也不算小,原本用来遮挡喉结的装饰物也被扯断:圆润的珍珠掉落地面,你听到对方因难受而发出的呜咽声,你的掌心紧贴着他的喉结用力收紧,搏动的脉动仍在不断地跳跃。
紧接着,身后的家门不知为何开了。
你被一股力量托住了腰身,瞳孔一缩,手中的力度也一下松懈开,你被人拖进了房屋里面。
小三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一边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假发,一边抬起眸子朝你笑道:“不是我说……你老婆真的得劲,我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要死了呢。”
不是往常那道令人容易起鸡皮疙瘩、矫揉做作的伪装女人时的嗓音——而是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隐约还有些沙哑,估计是被你掐得喘不过气导致的。可你还是茫然呆滞的,因为你已经隐约猜到身后正扣着你双手以及腰身的人的身份,你的丈夫——你的前夫。
你完全不知道他们是要搞哪一出。
“已经不是我老婆了。”身后的人缓缓说道。
“也是。”小三认同地点点头,又捡起自己已经断裂开的装饰品,“但我还挺喜欢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