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柯珍坐在副驾驶盯着祝政问:“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祝政吸了口气,说:“跟你没关系,别掺和。”
柯珍舔了舔牙齿,扯着安全带,事不关己回:“我也没想掺和。”
祝政冷呵一声,开着车,漫无目的问:“你去哪儿?”
柯珍捂了捂发昏的额头,说:“找丁嘉遇。”
“得,我送你过去。”祝政立马转了个方向。
开到一半,祝政点了根烟,边抽边说:“你以后别回北京了。你妈那儿,我要好好的,我每年都去给她磕头。”
“我回不回来关你屁事。”
祝政气急,指着柯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随你开心。”沉默良久,祝政突然开口,“老爷子去的突然,祝家确实出了点问题。不过都跟你没关系,掺不掺和都没你事。”
“你不乐意姓祝,我也不指望你改。要有人查到你,你打死不认。祸事因我而起,轮不到你。”
殊不知,柯珍早已经成了局内人。
车子开进三环,眼见到了丁嘉遇别墅门口,祝政刹车突然出了问题。
祝政狠踩刹车,速度非但没降,反而不受控制往前冲。
眼看要撞上防护栏,祝政死打方向盘,车子刚转完180度,耳边突然响起柯珍的尖叫声。
“有车!”
祝政动作条件反射慢了一拍,一抬头,脸上只剩迷茫。
柯珍见状,咬牙解开安全带,站起身凑到祝政身边,试图抓住祝政脱轨的方向盘。
双手刚碰到方向盘,砰地一声,吉普车猛地撞上岔道蹿出来的大货车。
来不及反应,柯珍下意识用自己的身躯挡在祝政面前。
碎玻璃声、轮胎摩擦声、尖叫声轰然撕破耳膜。
滚烫、咸腥的水滴顺着祝政鼻头掉进嘴里。祝政舔了舔嘴唇,口腔里一大股铁锈味。
似是察觉什么,祝政蓦地抬头。
那是怎么一幅画面?
惨痛,悲壮且毫无挣扎之力的。
祝政望着挂在半空,胸口插了一根钢筋的柯珍瞳孔猛地放大。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颤着手,想要伸手触碰柯珍,抬到半空,祝政凝视着柯珍右胸口的血窟窿,心脏咻地沉入底。
刺眼的鲜血还在不停往下流,顺着柯珍的手背流入车座,掉在祝政脸上、脖子,染红他的白衬衫,侵蚀他的理智。
祝政脑子里翻滚的情绪轰地炸开,炸得他面目全非,炸得他动弹不得,炸得他血rou模糊。
喉咙像被胶水黏住,无论祝政多用力,多用力扯嗓子嘶吼,嘴里都发不出一个音。
祝政试图推开车门,手却用不上半点力。
玻璃碎片扎进他的手背、大腿、头发,更多的砸进了柯珍后背。
不敢,他不敢动。
他一动,柯珍就要死。
祝政揪着心脏,喘着粗气,红着眼,满目绝望地瘫在座椅里。
他喊,他叫,他费力求救。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柯珍的名字,叫到最后,祝政垂着胸口嚎叫起来。
“祝……祝政。我求……求你个事。”迷迷糊糊中,柯珍忍着剧痛,艰难叫出祝政的名字。
“你别说话!”祝政瘫在座椅,绝望喊。
大货车上的钢筋从挡风玻璃直穿柯珍右侧胸口,柯珍只要动一下,鲜血便流个不停,她不敢动。
柯珍咬紧牙关,抬起头,费力望向丁嘉遇的别墅。
望着那道飞奔过来的身影,柯珍视线很快模糊。
疼,疼,好疼,好疼……
她真的撑不住了,撑不住了。
“哥……我好……好累,我……我不想恨你了。你……你跟丁嘉……嘉遇说……说一声生日快乐。求——”
“柯珍!!!”
柯珍临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丁嘉遇的。
她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来不及回他一句就闭了眼。
两分钟后,丁嘉遇跑到车祸现场,徒手砸开车门。
安全攥出祝政后,丁嘉遇盯着驾驶座胸口插着钢筋、没了呼吸的柯珍当场发了疯。
“柯珍!!!!!!!!!你给老子活过来!!!!柯珍!!!!活过来!!!”
丁嘉遇爬进驾驶座,望着满身鲜血的柯珍,丁嘉遇张开双手,不顾一切拥住她。
周围人想要靠近,手还没碰到柯珍,丁嘉遇不要命地砸退所有人。
人群熙熙攘攘,拍照声、说话声、脚步声、警报声,救护车声全都混杂一起。
而驾驶座上紧紧相拥的两人,谁也分不开。
丁嘉遇抱着柯珍的尸体,低下头一一亲/吻过柯珍脸上、脖子、手背、胸口的血迹。
亲到最后,丁嘉遇双手捧住柯珍的下巴,唇瓣贴在柯珍失血的嘴唇,哑着声,一遍又一遍地喊柯珍的名字。
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