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樊州受灾,知府被杀身亡,四个县令全部下马,这个时候,谁对樊州的位置盯得最紧,谁才是最有嫌疑的。”
樊州事后,方家自顾不暇,裴家因为裴云潇被皇上指派而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赵家和何家为了新任知府和县令争得头破血流。
然而最终,他们谁也没赢。新上任的知府乃一位出身没落世家的官员,是皇上实打实的亲信,与黄晗、刘缶关系更是不俗。而四县县令,一个落入赵家一派,一个落入何氏囊中,还有两个,均是寒门文官。
裴瑫一听裴云潇所言,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赵、何两家。
见试探不出什么,裴瑫也不再坚持:“林瑞何时能归?”
裴云潇当初把林瑞夫妇送走,就是为了将他们从方知府被杀这件事里摘出去,现在事情已经办完,当然就可以让他们回来了。
有林瑞在裴府,裴云潇会更放心一些。
“林姑娘刚刚过世,瑞叔心情悲痛,或许等年关一过,就会回来了吧。”
裴瑫点点头,又道:“小七,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只告诫你一句话,不要忘了你的血脉宗族!你先在这儿好好想想吧,等晚饭时再出来。”
直到裴瑫离开祠堂,裴云潇都没有回答。
她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宗族血脉呢?就是因为忘不了,所以才会走下去!
一年,过得真快啊。
去年与兄长进京赶考,也是大雪纷飞。如今与挚友同窗四散九州,天各一方,甚至都不能问一句,他们是否安好……
林瑞是在过年前回来的,带着一夜花白的头发,和瞬间老去的容颜。
面对裴瑫,他似乎一如既往地尊崇与敬仰,可又似乎一切都不再一样。而裴瑫也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芥蒂,只是林瑞也并不在乎。
与林瑞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慕远哥!”见到裴羡的一刹那,裴云潇的童年仿佛在一瞬间回来了。
入仕不过一年,裴云潇只觉自己的躯壳日渐坚硬,心肠也更为冷酷,昔日少年的柔软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风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再见裴羡,她才有种自己从未改变,还是曾经模样的感觉。
“小七!”裴羡上前来,握住裴云潇的手,神情也极为动容。
他进京,是来科考的。
三年前,裴云潇奉旨查察江南私盐案时,他父亲被牵扯其中。裴云潇法不容情,逼族长开祠堂处置了他父亲。
因为守孝,裴羡耽搁了三年科举,直到今年出孝期,才上京来赶考。
一别三年,昔日故友已是今非昔比。
“小七,这便是我的庶妹。”裴羡引出身后一个长相极美的少女。
裴云潇看过去,少女容貌艳丽妩媚,但眉眼纯净恬淡,想必这就是她的那位远房姑母——裴娇吧。
“姑母安好。”裴云潇见了礼。
被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男子叫姑母,裴娇脸一红,反而朝裴云潇行了女子礼。
反正两人的亲戚也是七拐八绕的,裴云潇又与裴羡是兄弟相称,因此便也不拘泥什么礼了。
裴云潇叫来锦妙:“锦妙,把姑母带到四妹,五妹那儿好生安顿吧。”
“慕远哥,咱们进屋说。”
待坐下,裴羡才说起他带裴娇一起进京的原因。
“小七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虽不是同母所生,可也是自幼疼爱。我一离家,家中便只剩了她一人,在潼阳……我怕她受欺负。”
“我明白。”裴云潇深表理解:“慕远哥放心,既然来了京城,便安心住下,我一定为你们打点好一切。”
“那就只能麻烦小七了。”裴羡感激道。
“其实这次进京,我也是有意为娇娇择一夫婿。三年前,娇娇便已在议亲只可惜我爹眼高于顶,好高骛远……”
“这一回,我也不求什么高攀豪绅勋贵之家,只求一个门当户对,德才兼备的仁义君子,能待她好便好。”裴羡说道。
“这样不管我日后如何,留京或不留京,也都能放心了。”
“慕远哥放心。”裴云潇道:“三年前我许诺过,一定为娇娇姑母寻一门好亲事,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眼下正是各地才俊汇聚京城之时,京中亦有不少清贵公子。我定会命人好生探访调查,确保家世清白,洁身自好,之后再问过娇娇姑母的心意。”
裴云潇将此事全部揽在身上。
主要是因为,若此事自己不上心,一旦被裴瑫,或是裴家三个老爷插上手,裴娇就变成了联姻的棋子,再没有自主婚配的权利。
裴羡听完,又是一阵感激。
裴羡和裴娇就这样在裴府住了下来。
裴羡要读书,裴娇则和裴云潇的两个妹妹,以及总是有事没事就往裴府跑的华云央,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裴云潇自然是顾不得姑娘家的事,裴家其他人包括裴羡也没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