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纷纷点头。
裴云潇略一思索,露出得逞的笑意: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孩子们:……
孩子们没听懂,可李延听得清清楚楚。
他走向裴云潇,神情诚恳而坚定。
“裴学兄,请受我一拜!”说着,李延躬身朝裴云潇行了一个大礼。
“李学兄这是?”裴云潇吓了一跳。
“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李延道:“我李延愿在此立誓,此生若能为官一方,必以民生大事为己任,今日所见所闻,绝不敢忘!”
“说得好!”谢英带头叫好。
“李兄胸怀大志,敬文佩服!”秦东襄也很是激动:“来,我们……”
他环顾四周,找了一圈,走到小推车前盛了两碗粥拿来,豪气干云:“干了这碗粥!”
众人纷纷笑起来。小孩子们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只觉得好玩,乐得直拍手。
老村长挠了挠头,小心地凑到裴云潇跟前:“裴公子,您说的这诗,到底是个啥意思?”
裴云潇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能让老村长一听就懂的解释:“意思就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番薯!”
“小七这个说得好!”韩少祯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咱们不是说好,要推着小车走遍那八个贫困村子吗?就用这句话,走到哪儿说到哪儿!”
在湖羊沟逗留了近一天,几个人带来的粥和点心几乎全部都留了下来,这才踏着黄昏暮色,朝吴州城而回。
忙了这么久,所有人都很是劳累,可心里却是喜悦的。
“韩大哥,擦一擦吧。”马车里,宁静心拿出自己的帕子,俏脸微红,递给韩少祯。
韩少祯一脸的得意和受用,伸着脖子凑过去:“你帮我擦。”
宁静心扭捏了一会儿,红着脸,到底是举起手,帮韩少祯擦掉了额头上的细汗和灰尘。
裴云潇与唐桁坐在两人的对面,见此情形,恨不得把头埋在手里的书本中。
只要有这两人出现的地方,到处就会飘着恋爱的酸腐气味!裴云潇在心中腹诽。
这个韩少祯,自打遇见宁静心之后,就跟中了邪一样,青楼也不去了,花酒也不喝了,洁身自好的仿佛像个和尚!真是一物降一物!
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愿娶妻,娶了妻也拘不了他风流。真想把这话拿出来,听听韩少祯啪啪打脸的声音!
“静心,你饿不饿?”
“我不饿。”
“饿了先忍忍,等回去后去买张记的芙蓉糕给你。”
“……嗯。”
“!”裴云潇内心遭受一万点暴击。
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照顾照顾面前的两只单身狗?
“咕噜”一声,马车瞬间安静下来。
几双眼睛同时寻找起声音的来源,最终落在裴云潇的肚腹。
“裴公子,你是不是饿了?”宁静心没忍住,掩嘴轻笑。
裴云潇脸一黑——不饿,狗粮已经吃撑了!
唐桁在裴云潇眼神的压迫下,到底忍住了笑意,嘴角微微抽搐几下。
突然,他一拍脑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裴云潇:“差点忘了,我这儿留了一块儿番薯饼,潇弟先垫垫肚子吧。”
裴云潇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潇弟?”唐桁看着裴云潇陡然红得滴血的脸,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裴云潇哪里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只知道,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口直冲向头顶,血气刹那汇于脸颊,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滚烫。
“……我、我热的!”裴云潇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又暗自瞪了一眼韩少祯。
都怪他和宁静心在这儿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惹得她胡思乱想。
韩少祯一脸无辜,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了裴云潇。
裴云潇赌着气,第一次耍起了“小姐”脾气,窝在车厢壁角,默默地生闷气。
——明天去下一个村庄的时候,绝对不和这两人坐一辆马车了!
连续八天,裴云潇几人推着两辆小车,走遍了吴州城里八个最贫困的村落,用实际的行动,攻破了盛传的“番薯有毒”的谣言,更让村民们都知道了吴州江东书院的赫赫清名!
江东书院学子推着小车走街串巷的故事也成了一桩美谈,尤其是裴云潇那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番薯”,更是成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的人嘴里的顺口溜。
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吴州城的说书先生,都喜欢把这句话拿出来加在自己的表演之中,每次说,都能引来掌声无数。
就在吴州世族和大粮商的如意算盘落空,谋划着下一个毒计的时候,京城的消息到了。
“户部尚书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