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潇尤为庆幸,幸好锦年等人出城接应,不然今日他们未必能走出这山中。
“梁淇……已经死了。”
锦年四人顿时一惊,又看向裴云潇手里的匕首。
他们都认得这匕首是裴云潇的贴身之物。
“小公子,梁淇一死,恐怕……”锦和有些担忧。
裴云潇眼眸微敛:“他必须得死。”
锦年几人对视一眼,能让小公子亲口这般说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梁淇发现了裴云潇的女儿身!
锦和神色立时坚定起来:“小公子放心,属下会处理好此事的。”
“不用。”裴云潇却摇了摇头:“梁淇的背后,站着的是裴氏的政敌,本就是要来杀我的。他和我,总归要死一个。”
“梁淇的死讯一传出,背后的人就会知道事情败露,我们不需要做什么。至于梁家,只要把梁淇私下与外人勾结,戕害于我的消息放出去,他们只能认栽。”
“小公子说的是。”锦年与锦和点头道:“那属下留在此处清扫尸体,让锦英、锦妙送公子回城吧。”
裴云潇神色一顿,想了想,复又启口:“不,锦英和锦妙留下。不必清理尸体,直接到枣子庄九婆婆家去。”
唐桁闻言,惊异地回望过来。
裴云潇只当没看到,继续道:“去了之后,找到宁静心宁姑娘,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她会告诉你们一切。”
“之后,你们就守在村里,只要有外人来,尤其是男人,来一个给我揍一个,来两个给我揍一双!”
锦英和锦妙都愣了,她们从没接过这么奇怪的任务。
可看着裴云潇面上隐约的怒气,两人郑重道:“是!”
裴云潇这才仰起头,带着满眼的倔强与不服,盯着唐桁,仿佛在说:你有什么意见?有我也不听!
唐桁与她对视良久,终于无奈地移开视线,似乎还隐去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终是叹了口气:“走吧,回城。”
裴云潇低下头,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弧度,又迅速地收了起来。
一夜未归,归来身上到处带伤。
裴云潇和唐桁回到小宅的时候,韩少祯等人连连道歉,愧疚难当。
“小七,你真杀了梁淇?”韩少祯凑过来问道。他从来不敢想象裴云潇居然敢杀人!
“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换做五哥,也是一样。”裴云潇此时已从第一次杀人的Yin影中解脱出来。正如唐桁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话是这么说,就是不知道梁淇一死,会不会再生什么事端。”韩少祯有些担心。
另一边,谢英正在替唐桁包扎伤口,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幸好逸飞用雪止住了血,这伤口深已见骨,恐怕要修养多时才能痊愈!”
唐桁朝裴云潇望过来,目光落在她被冻得僵红皴裂的双手上。
那双手,昨晚被自己抓在手里的时候,还绵软若无骨,如今……
裴云潇心中倏地一颤,不知从哪升起一股不自在,急忙拢了拢衣袖,盖住自己的双手。
“五哥,永年兄呢?”裴云潇自回来还没见到赵希哲。
“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太好,昨晚回来时候淋了雪,一进书院就病倒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韩少祯语带嫌弃。
裴云潇点点头没说话。
梁淇背后的人,究竟是何氏一派,还是赵氏一派,尚未可知。
对于赵希哲,她此刻的感觉也复杂起来。
若仅是赵希哲本人,裴云潇愿意相信他真的只是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公子。
可赵氏……倚仗着当今太后的势力在朝中一样权势滔天,什么事做不出来?
裴云潇扪心自问,就连她这个自小就做好准备要与裴家本家背道而驰的人,现在都不敢拍拍胸脯说能逃脱家族的桎梏与限制,那赵希哲,岂会不被Cao纵?
昨天她与唐桁去枣子庄,可是临时决定的,梁淇又怎么会知道呢?
吴州的雪时下时停,一转眼便是新年的年关。
唐桁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梁淇的死正如裴云潇的预测,在吴州城没有翻起哪怕一丁点的风浪。
只是梁泽看裴云潇的目光,愈发的怨毒起来。
腊月二十九,书院组织起新年不回家的学子们在一起置办年货,打扫庭院和书橱。
裴云潇、唐桁和韩少祯过年都不回乡,因着三人人缘极好,书院里的同学就都跑到三人的院子里聚会,热闹得不得了。
“小公子。”
裴云潇正和韩少祯两人琢磨着写对联的事,被从外面进来的锦年打断。
“怎么了?”裴云潇见锦年神色凝重,直觉有了大事。
锦年凑近裴云潇耳边,低声道:“蒋颐谦的事,办妥了。”
裴云潇倏地抬头,随即眼中迸出狂喜:“做得好!来的太是时候了!走,去见院首!”
两人说着就要出门,韩少祯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