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无论这枝橄榄枝是否是君先生赐予自己的,他都要牢牢把握住。
只有把握住机会,以后才不会后悔。
鸠占鹊巢的愧疚感像一只巨大的手黏在苏宴的背上,推着他前进,他每次停下脚步,想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处境,那只手就会拿刀在他的心口剜下一块rou——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后传来君知谦穿衣服的声音,苏宴攥紧手指,强忍着回头看他的谷欠望,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早上好。”虽然发现了苏宴的不对劲,君知谦依然心无芥蒂的跟他打招呼。
看苏宴依然默不作声,君知谦这才走近他,低头看了看屏幕,缓声问:“怎么起这么早?”
对于君知谦忽如其来的“示好”,苏宴心尖颤了颤,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挤出一个笑脸,仰起头:“没事,我睡不着……就…就随便看看。”
越是这样刻意的笑,看上去越难看,君知谦匆匆移开了视线,满心是不解。
他不明白,好好地春节,怎么给过成了这个样子,这才新年的第二天,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苏宴如此不满。
君知谦张张嘴,又问:“你都知道了?”
苏宴愣住,背脊忽地挺直,浑身的细胞都在紧绷,他以为君知谦在问收藏的音乐会光碟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一本相互暗恋最后成真的小说,到这里已经可以结局了。
可苏宴想自己这个赝品,有什么资格替主角说结局呢。
“君先生,能不能……别说了……”苏宴不知道刚刚一长段的空白代表君知谦在思考什么,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他怕听到君知谦把曾经和“苏宴”的美好生活讲给他听。
那无异于将苏宴的整颗心绞成模糊的血rou。
许久,君知谦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我不提。”君知谦的手拂过苏宴的发顶,温暖来不及被察觉就消失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轻微的关门声——君知谦下楼去了。
苏宴合上电脑,呆呆地望着电脑上的标识,眨眼,泪砸在了桌子上。
喜欢一个人真的太痛苦了,无论是现实,还是这本书里,苏宴都觉得自己好失败。
——
新年的第八天,苏宴收到了莫先生的回信,莫先生让他乘坐十号晚上的飞机去斯坦福市,随行的还有远平江。
莫先生做事十分谨慎,在整部音乐剧还未成型前不做任何宣传,所有创作者和参与者集体生活在剧场内,封闭式训练。
苏宴将自己接受了邀请的事情告诉了君知谦,没得到赞同也没被反对。
君知谦只说了句“保护好自己”,便没了下文。
天寰上半年的目标对准了国际市场,准备跟几个国家合作拍摄电影,君知谦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苏宴对他这样的态度也是理解的。
只是到了他临走的那天,君知谦也没多说什么,仅仅安排了司机送苏宴去机场,道别的话只有两句。
一句“注意安全,随时联系”,另一句“落地打电话”。
苏宴怎么听,都觉得这是给下属交待工作的语气。
他坐在车上,从车窗看去,君知谦的身影渐渐变小,很快消失不见。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动的幅度很大,像在哭喊着不要离开父亲。苏宴想到君知谦淡漠的表情和冷清的语气,咬咬牙按了按自己的肚子,试图让孩子安静一些。
可是绞痛愈发清晰。
“小夫人,您没事吧?”司机看苏宴脸色苍白,等红灯的空挡转过身问。
苏宴摆摆手,摇头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苏宴的肚子里像有一团蜘蛛丝黏着内脏在拉扯,所有的rou都搅成了一团,但要他说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出具体的位置。
苏宴想着,能撑到国外就好了,落地再找个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忍耐是苏宴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和远平江在机场汇合的时候,蜷缩起的手指盖把掌心攥出血丝都没让远平江看出他的异样。
找到自己的位置,苏宴关闭了没有任何人发来信息的手机,准备戴上眼罩睡觉,身旁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铃兰香。
苏宴下意识转头看去,一名身穿黑色皮草的女性坐在他旁边的座椅上,正伸出手让空乘人员为她摘手套。
“……哎呀真是热死了,麻烦来杯冰水……”女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对路过的空姐说。
空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女人将披风脱下,露出里面的蕾丝长裙。
她身材曼妙,面容娇俏可爱,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苏宴在这个世界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性,他看得呆住,因腹中绞痛而苍白的脸色慢慢浮起一丝红晕。
女人留意到有人在看自己,给了苏宴一个wink。
偷看别人被抓包,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