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瓷凝神看了许久,觉得有点陌生,但她难掩好奇,探头进去瞧,里面不似外面一般热闹,以素雅、干净为主,台子上陈列着或大或小的木雕作品,多是些小动物和植物亭台,唯一的人像是个仕女,这些摆件都是非卖品。
谢瓷瞧了一会儿,问俞蜃:“我不喜欢刻人像吗?”
俞蜃侧眸,视线在她面上停顿两秒,说:“不喜欢。”
谢瓷转悠了两圈,愣是没发现在出售的木雕,全是非卖品,等走近工作台,她拿起一块木头,满眼都是陌生。
她有些忧愁,问俞蜃:“我现在不记得怎么刻木雕了。这家店倒闭了怎么办?我看都没有能卖钱的东西。”
俞蜃垂眼,盯着木头看了一会儿,说:“你先坐下。”
谢瓷不明所以,但是乖乖照着他的话坐下,仔细地摸着手里的木头,正摸的起劲,眼前忽然被一根布条挡住,眼睛被柔软的布料覆盖,一片漆黑,她看不见了。
俞蜃绑了个蝴蝶结,轻声说:“再试试。”
俞蜃微微退开几步,沉静平和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他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工具,笨拙又Jing准地划上木头。
她又刻了海棠。
小巧而Jing致的小摆件。
木头在她手里似乎又有了生命力。
俞蜃想,他该是一截朽木。
原该在烂泥里渐渐腐烂,可她小心地拾起他,雕琢他,用她的生命力浇灌他,他因而重获生机,又逢了春。
第30章 好香 我们接吻好吗。
六月初, 谢瓷在庄园里见到了她的爸爸妈妈。
那是一对温和面善的中年夫妇,那个美妇人一见她就红了眼睛,说他们回国耽搁了时间, 没能第一时间来看她。
“釉宝。”
她喊着,想来牵谢瓷的手。
谢瓷下意识移开了手,她将手藏到身后,和妇人泛红的眼睛对视两秒, 又去看同样带着激动之情的中年男人。
她抿抿唇,侧头往俞蜃胸前一埋。
不说话, 也不看他们, 谁也不想理的模样。
中年夫妇一愣, 同时看向俞蜃,俞蜃看了眼小宋,小宋一头冷汗,忙带着人先下去。他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等人走了,俞蜃摸摸她的脑袋,问:“不是想见爸爸妈妈吗?怎么不高兴了?”
谢瓷沉默半晌,扒着俞蜃的腰, 小声说:“我觉得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这很...很奇怪对不对, 俞蜃, 你会不会讨厌我?”
俞蜃微蹙了蹙眉:“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他补充:“釉宝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瓷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团麻花,这是昨天俞蜃带她去街上玩儿给她买的小吃,两三根条状的面拧在一起, 油一炸就变成了麻花。
怎么会这样, 谢瓷想不明白。
她为什么会觉得那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呢?
于是,谢瓷抬起眼,盯着俞蜃, 确认似的问:“他们真的是我的爸爸妈妈吗?可是...可是我想亲近你,不想亲近他们。”
“这是不是不对?”
谢瓷自小养在家里,因为看不见、听不见,对世界的认知有限,自他们分别到现在,她似乎从未长大过,还是原来的模样,天真纯稚、不谙世事。
俞蜃看着她水润的眸,里面带了几分彷徨。
这不是他的本意,于是三言两语把自己卖了个干净:“不是你的爸爸妈妈,釉宝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很早就丢下你和妈妈跑了。这两个人是我找来的。”
谢瓷眨眨眼,她忽然不是麻花了。
她鼓鼓脸,不太高兴地问:“你找他们来干什么?”
俞蜃:“你想不起以前,怕你知道身世难过,所以想给你找爸爸妈妈。我做错了,和釉宝道歉。”
谢瓷瞧着俞蜃,一时间没说话。
这些天,她一直和俞蜃在一起,晚上他们不一起睡,但房间里有个小隔门,她能随时过去找他。
对于俞蜃,她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她好像喜欢他,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
谢瓷戳戳他的脸:“我不会难过的,没有爸爸妈妈有什么关系,我有……”哥哥。话没说完,她忽然愣在那儿。
俞蜃问:“怎么了?”
谢瓷垂下眼,慢吞吞地说:“没怎么,你把他们送走吧,我不要爸爸妈妈。”
谢瓷心中茫然。
她没有爸爸妈妈,却有哥哥。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谢瓷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她坚信自己一定有个哥哥,却不想告诉俞蜃这件事。
这是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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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六月不久,谢瓷和俞蜃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
谢瓷天天背着小包去酸枝记。
她也是上班第一天才知道,原来店里也是有员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