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准备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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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宅。
女佣们各司其职,忙碌地在大宅子里快步行走, 也就没有看到二楼的一间客卧的大门被悄然打开了。
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一只手捏着裙角, 一只手拎着圆头漆皮小皮鞋, 小心翼翼地踮起脚下楼梯。
她有着一头浓密漆黑的及腰长发, 在发尾烫出了几圈卷发,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可爱。肌肤白皙娇嫩,穿着一身淡粉和雪白交织的公主裙,层层叠叠的蕾丝交叠,竟也堆砌出了这个女孩本来不具有的贵气。
看来环境真的能改变人,尤其是小孩子这样塑造性很强的。看她现在的这个模样,几乎不会有人想起半年前,她还是个黑黑瘦瘦的小可怜。
小姑娘只想到了不要被忙碌地女佣们发现,却没有注意到她走下来之后的一条横过来的走道口,有位抱着双臂的太刀青年早已经等候在此了。
漆黑的太刀青年有着与他离家未归的主人如出一辙的金眸,神情戏谑地旁观着小姑娘自以为隐蔽的动作。
这栋大宅子里的楼上以及楼梯都是铺上了地毯的,阿玉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
当一双嫩白小脚接触到一楼冰凉的瓷砖时,她瑟缩了一下,将提在手里的鞋子放下来,刚准备穿上的时候,面前突然刺探过来的漆黑描金太刀,吓得她一屁股坐回了台阶上。
而那未出鞘的太刀几乎抵着她的喉咙,仿佛下一刻就会穿喉而过!
阿玉睁大的双眼中瞳孔显而易见地因为恐惧而收缩,她无意识地咧开了嘴,从喉咙深处传出“嗬嗬”的喘|息。
她本能地想要找到依靠,细瘦的手指抠进了地毯细密柔软的绒毛中,却又无法死死抓牢。
然而一身洁白西装的黑发双刀青年对她这个反应饶有兴趣,他举着本体太刀的手丝毫不抖,嬉笑地说:“有没有吓到你呢?”
“鹤丸先生……”阿玉拼命地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却不知道她这副模样在黑鹤看来奇怪极了,奇怪地不像是个年幼的孩子。
可是她现在想不到那么多了,她就像是渴水的人,死死攥住触手可及的地毯短毛,连脚趾也因为紧张和惊恐微微蜷缩。
鹤丸先生只是爱玩、玩心大一点了而已……
阿玉在心里一遍遍地这么安慰自己。
在阿玉看来,鹤丸先生比榛野先生要好相处很多——虽然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有许多事情的发展,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比如本来应该是宅子里大管家的榛野先生,成为了森先生工作上的助手。
而代替他的管家职务的,是一个带了一只眼罩的独眼青年,那个人的气势比阿玉印象中的榛野先生还要恐怖!
再就是多了一个游手好闲的鹤丸国永。
黑鹤张开了手,手指抵着额角,颇为苦恼地叹气:“还是说没有吓到你吗?以为可以将人吓哭呢~”他眯了眯眼眸,恶劣地勾起了嘴角笑着,“阿玉要是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求着‘鹤丸sama求求你放过我’,我就可以把刀移开哦?”
随着他的话说下去,带鞘的太刀似乎又稳稳地往前前进了几分,阿玉已经感觉得到它冷冰冰的质感压迫着她并不突出的喉结,让她因为紧张而越发频繁的吞咽变得尤为困难。
阿玉不由得怀疑起来,平时爱笑又爱捉弄人的鹤丸先生,是真正的他吗?
——鹤丸先生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气势?!
“好了好了,看你都给吓成了什么样,不逗你玩了。”
吓唬阿玉这样的小可怜虫实在没意思,黑鹤也不想有女佣向自己主人的父亲告状,说他欺负人家的小宠物。
嘛,虽然这也是事实。
黑鹤将自己同色系的本体太刀重新挂到了腰侧的金色链子上,而在那里还有一振从未被他□□过,却与黑色太刀宛若双生的白色太刀,当他的指尖划过白色太刀的刀鞘时,神情中会多留一秒的温柔。
尽管黑鹤收了刀空出了手,却没有将吓到腿软的小姑娘扶起来的意思,他手搭在腰侧的太刀上,保持了随时都可以拔刀的姿态,高高在上地冷眼睨她。
语气松快,“今天大家都很忙,阿玉还是做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比较好,你也不想在紧要关头添乱惹恼了光坊,平白挨一顿训斥吧?”
话是这么说,听起来好像为她着想的语气,可阿玉只要想起他刚才拿刀鞘指着自己的那份冷酷,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鹤丸先生并不想她下楼。
甚至是,连房间都别出更好。
形势逼人低头——
阿玉比一般的同龄孩子优秀的地方,在于她懂得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小小地任性一下,什么时候就要乖乖服从安排。
哪怕她已经是这栋宅子里,最受其主宠爱的小女孩。
于是她听话地点了点头,细声细气说:“我这就回去房间里,鹤丸先生。”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