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眸露诧色,不明白她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为何要写信呢?
送走湘晴之后,苏音这才回房打开信封,捏住信封时,她能明显感觉到里头有硬物,遂往桌上一倒,映入眼帘的是一枚胸针。
依旧是银制小鹿,但之前的那枚鹿角镶嵌的是颗颗小珍珠,而这一枚的鹿角则是用牛血红珊瑚所制,鹿眼用的是黄玉,造型相似,所用的宝石却大不相同,着色大胆且新颖,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湘晴怎会突然送她胸针呢?惊喜的苏音打开信纸一看,才发现自个儿理解有误,但见上书:
谁家红妆扮少年,囊中藏珠结恩怨,
误惹蜂蝶衔沉水,又有新鹿飞襟边。
这几行字笔势雄奇劲健,一如鸾翔凤翥,流转腾挪间断连辗转,姿态横生,并非姑娘家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莫非……湘晴只是送信人,写信者另有其人?
知道她的胸针沉入水中的只有福康安,也就是说,这胸针是福康安所赠?
意识到这种可能,苏音越发懵然,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青枝见状已然明了,“福三爷肯定晓得您在乎那枚胸针,这才找了类似的小鹿胸针送给您,他可真有心呐!”
可胸针是莹安主仆二人弄丢的,与福康安无关,他没必要赔偿啊!
此物虽Jing致,但苏音总觉得自己没理由收下,毕竟她与福康安并不相熟,然而湘晴已经离开,她该如何归还呢?
她让青枝去还,青枝对福康安印象极佳,私心里希望主子留下此物,遂借口道:“那可是忠勇公府啊!奴婢害怕,不敢去。”
那总不能让她自个儿去吧!若是上门去找福康安,岂不惹人怀疑?
苦思冥想的苏音歪着小脸趴在桌上,手捏着胸针仔细的盯着瞧,既惊喜又惆怅,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朗清院中,彦齐去看望王大娘,带了许多补品和菜肴,在王增家用罢午膳才回来,刚到屋便听远桥说,苏音想要香丸。
彦齐随即吩咐远桥,“制香的料我已备齐,她不是想学吗?你去跟她说,午后我正好得空,可以教她制香丸。”
远桥如实传话,苏音闲来无事,午后便去往彦齐屋里,随他一道儿学制香。
既是初学,便得学些简单的,“上回熏衣用的是清梨香,你要学那个吗?”
原本苏音是要学清梨香的,不过今儿个她又改了主意,“你放在我香囊里的是什么香?今日湘晴来找我,她说很喜欢那里头的香丸,我答应过要送给她,就先学那个吧!”
湘晴这名字很是耳熟,彦齐依稀记得苏音似乎与他提过一次,说她是福康安的妹妹,
“你是说上元节那晚,与福康安同行的那个小女孩?她怎会晓得你的住处?”
“大约是福康安跟她说的吧!”苏音说起福康安时神色如常,彦齐自她面上看不出特殊的情绪。
那日的事,彦齐一直没提,总感觉刻意去问似乎不合适,今日苏音提及,他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着问了句,
“祖母寿宴那日,福康安跟你说了什么?”
手捏着干花瓣的苏音闻言,诧异抬眸,“哎?当时你也在场吗?怎的我没瞧见你?”
彦齐如实道:“路过,远远瞄了一眼,本想过去替你解围,可我看他已经离开,我还得招待宾客,就没再拐弯。”
那也就是说,他不晓得先前发生之事咯!说起此事苏音便觉遗憾,
“你是不晓得我有多倒霉,那日我走得好好的,就碰见了庄亲王府的莹安县主……
后来福康安帮我解了围,他也没说别的,只说会帮我保守秘密。”
至此,彦齐方知苏音那日竟遭遇困境,被人欺负,夺走胸针,偏他没能及时赶到,反倒让福康安有了接近苏音的机会。
“这事儿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以往苏音最爱与他闲聊,身边所发生之事,不论大小,皆会说与他听,然而已经过去三四日,这件事他竟毫不知情。
“一提起那枚胸针我便难受,是以没多言,”今日彦齐问了一句,她才顺口说出来。
她是真的不想提胸针吗?又或者说,有关于福康安的一切,她会下意识回避?究竟她和福康安之间,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思及此,彦齐莫名惶恐,明知自己不该过问太多,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那湘晴来找你所为何事?只是为香丸,还是福康安授意?”
苏音对彦齐并无防备,只要是他问话,她都会认真回答,遂将湘晴给她带胸针的事说了出来。
掩在桌下的手指缓缓蜷起,紧扣着膝盖,彦齐的心间掀起无声涛浪。
若说先前可能是他胡思乱想,那么这一刻,彦齐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若然福康安对苏音无心,绝不会送东西给她。福康安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若仍旧无动于衷,只怕就没机会了!
好在苏音话里话外都没有要收下的意思,于是彦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