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说说。”潘氏问。
薛时邕搂着妻子,浓眉竖起,严厉批评:“都是老大和老大媳妇儿不成器,治国齐家平天下,他的后院太不像样了,这点子小事儿竟也要你操心!”
潘氏略挣扎却被薛时邕颠了颠,忙抱住薛时邕的脖子,咬唇羞怒的瞪眼瞧他,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叫外头侍候的听了去。
薛时邕拍拍手,只见赵太医从廊下进来简单拜见后,在薛时邕身后低语几声,由于潘氏就挨着薛时邕坐,听得一清二楚,大凤眼都瞪直了,怒气汹汹的扫了一圈银翘和她的那些丫头婆子。
银翘脸色如常,只是不曾上妆花容惨淡,有些不正常的发白,捂着肚子,隐隐有些不安坐不住的架势。
然而潘氏生气,是认为银翘故意夸大胎儿受惊事实,想要以此争宠,她并不相信银翘会用孩子做赌,这失了为人母的资格。
他身边的大管家严厉呵斥道:“老爷公差回来,见你们在内院不仅没有给太太、大爷分忧,反而使出鬼祟邪招给太太添堵,戕害大爷子嗣,如今老爷严惩你们,你等服是不服?
听妻子是真的很担忧,薛时邕温柔又威严的道:“这件事虽然是儿子的内宅之事,虽然我应该避嫌,但我这个做亲爹的想管也未必不名正言顺,我已有办法,保证揪出真凶——”
“哎呀,跟你没关系,谁跟你闹别扭了!儿子还在呢——”潘氏粉面晕红,要挣开手。
薛时邕报赧,一叠声的哄:“大儿的事儿别急呀,你看我不也是娶了你,快三十岁才有的礼儿吗?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再不说了,我的好太太,不生气啊?你生了咱们宝贝小闺女儿身子一直不好,咱们回里屋歇歇去,干脆打我两下出出气。”
“嘻嘻~”薛容轩那胆大包天的笑了两声,温暖的大眼睛注视着恩爱和睦的亲爹亲娘。
接着笑了笑,薛时邕握住潘氏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好嫱儿,都这个年纪了,别跟为夫闹别扭了。”
薛时邕抱着潘氏朝内卧走去。
薛时邕笑的意味深长,在潘氏耳边耳语几句,潘氏狐疑“能管用?”“你还信不过为夫?”,他堂堂一个封疆大吏,还能制服不了内宅作祟的姬妾之流?他的爱妻也太看不上他了,直接把潘氏给打横抱起来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庶孙儿,哪就那么急了,好嫱儿,为夫的想你想的要疯了!”
“你闭嘴!儿子这些年刀山火海为家族拼,自从陛下登基亲政这几年,太后与陛下母子俩总倔着,虽然有太后保着,可咱们薛家一个闹不好就是外戚干政,还好先皇还在世时就对礼儿赞赏有加,礼儿又弃文从武,不染文政,总算在陛下那儿立住脚跟儿,你还这么说儿子!”潘氏直接捶了薛时邕一粉拳,很是护短儿,美目泼辣瞪着:“你忘了,儿媳妇是谁硬压着儿子娶的?若非为了薛家的压宝的后路,我儿怎会娶她,以至于现在还不得嫡子?!”
“银翘还有身孕,她动了胎气,让她先回去歇息。”潘氏皱眉看她一眼,不知道自己丈夫要弄什么幺蛾子,竟然摆出三堂会审似的架势,把动了胎气的银翘也召出来做什么。
潘氏这才靠在丈夫肩膀上,把银翘被下药动了胎气的事儿告诉了。
因怕娇妻心里牵挂晚上休息不佳,大老爷薛时邕用过晚膳后开始处理此事,他先是派人把银翘和她房里的丫鬟婆子都召进正院中,除了银翘有座,旁人都在外头跪着。接着把紫气东来院子、大厨房与此事有瓜葛牵连的丫头婆子也叫了进来。最后命人去暗房把殷绮梅带来。一共三拨人,跪在庭中,左右两旁是五大三粗的教引嬷嬷,手里拿着鞭子鸡毛掸子还有拿着热腾腾的药壶的,脸上的粉厚的像土墙般红红白白,高高的灯笼一照,格外瘆得慌。
原来,这薛时邕心里对形势早已有自己的预判,他从心底不认为大儿的紫东院会有人以如此愚蠢的手段害人,且不说他大儿是府内的嫡长子已经继承爵位,对院内下人约束一向有道,谁敢?令银翘就在潘氏眼皮底下,吃喝用度皆潘氏所掌,杏花坞内外严谨分明,谁能混进伤胎的药来?他预想中最大的可能便是,银翘自己做了“贼”,想要借有孕除掉大儿的新宠殷绮梅。所以他下午与妻子亲热后,立即吩咐小厮去太医院请来了熟识可信的赵太医,以他关切孙儿为理由,再度为银翘看脉,银翘却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肯伸出手腕,最后只有望闻问三看,然而赵太医乃医中大国手,观其面色、观其舌已知晓银翘根本不曾动胎气,于是,薛时邕才把银翘也召来。
潘氏拧了他耳朵一下,勉强笑:“不成,你别闹了,我找不出这个害儿子子嗣的真凶,我心里不踏实,咱们大儿就要去西山拼功业去了,若留着这么个祸害,我……你别理我,去歇着吧,内宅的事儿不是你一个爷们儿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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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时邕不怒自威,坐在那里行伍之人的杀伐血气与权贵巅峰的霸气显露无遗,所有下人莫不战战兢兢。
谁,我绝没有二话。”
“臭小子,出去玩儿!”薛时邕老脸挂不住,板着脸儿唤来丫鬟把薛容轩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