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辞没多大反应,倒是老爷子憋不住了,“怎么,你没话说了?”
“说实话,我不在意您的评价。毕竟隔行如隔山,就像我不会去点评您的琵琶。”裴颂辞说,“我只是想让您真真正正地,把我们的音乐听进去。”
“……”
“我知道您对流行乐的看法,爱豆市场风靡,音乐风格单一,一味去模仿别人的音乐,曲子越来越浮躁。”裴颂辞关上电脑,“这是市场弊端,你的看法无可厚非。”
老爷子提起这件事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现在市场,一代不如一代?口水歌都算不上的作品,抄袭、空洞的架构,无病呻yin的歌词。在你们所谓的圈子,唱歌不抖都有人夸厉害。简直是令人耻笑!”
裴颂辞耐心等老爷子把话说完。
老爷子激动道,“我栽培她这么多年,让她学有所成,我亲手养着她长大的宝贝孙女,康庄大道不走,要掉下这么个大染缸里!你能明白吗?你能明白个屁!”
“我明白,也赞同您的观点。可您对阿欢,太苛刻了。”裴颂辞说,“我相信您能听得出来我们的过人之处,不能因为在做这件事的人是云欢,您便将原本的期望拉高到完美。”
老爷子不耐烦道:“你知道那丫头放弃了什么在跟你们玩音乐吗,你告诉我不要有太多的期望?天方夜谭!”
“是在您的眼里,她放弃了。她今年跟学校乐团合作上了演奏会,在学校期末考的成绩保持第一,至于水平有没有退步,您比我还清楚。”
老爷子哑然。
裴颂辞点开提前准备好的视频,上面是云欢在演奏会上的《丝路飞天》,还有那次采访。
小姑娘站在镜头前,落落大方又谦逊有礼,她说:
“请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用我手里的琵琶,用不一样的方式,讲述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悠悠历史。”
老爷子视线锁在屏幕上,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多大的起伏,手指却是触摸着屏幕。
“阿欢今年十八岁,来日方长。”裴颂辞说。
他看着云欢,总会庆幸永远有人在少年。
他们带着自己的信仰,奔赴时间尽头,说尽浪漫。
客厅里静谧一片,苦涩的中药草香似乎逐渐消散。
老爷子眯着眸打量他,“是阿欢让你来当说客的?”
“是我自愿。”裴颂辞说,“我舍不得她难过。”
“……”
老爷子被他直白的话气道,“你就没想过,你一点都说不动我吗?”
“您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裴颂辞漫不经心道,大少爷的散漫劲儿又出来了,“她都是我要守着的人,您拦不住。”
言下之意,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
“……”
裴颂辞也确实,不是来跟着老头子千百奢求让他对他们的音乐高看一眼。
“言尽于此,再回。”
“慢着——”老爷子冷着声,“把她的琵琶带回去。”
/
裴颂辞把云欢的琵琶带回来,却没说是怎么拿回来的。
他永远会在无人处藏匿浪漫赠予她。
云欢也没多问,她和云忱都保密,谁也没有把那天晚上遇见的事情拿出来说。
她也永远会在无人处回赠温柔予他。
云欢重新拿到了她的琵琶,也没有再失眠过。器乐对他们学演奏的人来说,是伴侣、是生命。
即便爷爷什么都没说,也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在好转。
从南汀回到北宁,年假彻底结束。Trap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云欢找到状态,最后一版的demo再无纷乱的感觉,一切都步入正轨。
“《街头音乐》的录制推迟,我们还能喘喘气。”江易序说,“这周周日,咱放个假?”
慕蓝:“推迟?”
白涂:“这还不是因为某位顶流制作人啊,原本街头路演都是随机招揽路人,现在倒好,节目组一有风催草动,营销号和黄牛就蠢蠢欲动,安保工作压力太大,只能推迟了。”
云欢:“现在地点说了吗?”
“说了,在宁音。”白涂感叹,“妈的真是嫌我们的压力不够大,这个地点要是表演不好,不一把被开了。”
“……”
“得了,就当做是用放假换来的,”江易序想笑:“白来的放假还不喜欢?”
“怪不习惯的,”慕蓝伸手,“这样我就能去约会啦!终于有时间了!”
江易序静了几秒,忽略道:“路演有门票规定,你们有想邀请的人提前说,我好报给节目组拿门票。”
“我肯定要一张,让阿洵来看我演出。”慕蓝转头,“阿欢呢?”
云欢想了想,说:“拿两张吧。”
商讨完细节,乐队原地解散。
云欢今日练琴的KPI已经完成,靠在沙发上看动漫。她闲暇的时间少,这动漫也是随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