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哭。”云欢囫囵擦着眼角,“哥哥的手还好吗?去看医生了吗?是不是还很疼?”
“他说没事。”
云欢沉默了。
他说没事,那就是有事,爷爷打他那一下用了七分力。
“他让你Cao心Cao心自己,”裴颂辞擦好她的头发,“你自己身上的伤呢,疼不疼?”
听到他这么问,云欢下意识把腿往后缩,试图用裙摆遮住自己的伤口。
洗澡的时候她看到了,跪在地上几个小时,后来又受老爷子十成十力道的一棍,膝盖已经不能看了。
“躲什么。”裴颂辞握着她的脚踝,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面上,动作间膝盖露出一片青紫。
时间有点儿久了,跪得一片渗人的紫红,另一只腿更是严重红血丝隐隐往外渗,伤口包裹住整个膝盖,几乎看不到正常的皮肤。
裴颂辞眉头锁着,黑沉的眸底占满戾气。
“这也是老爷子弄的?”
“没……没事的。”
“这是没事?”裴颂辞语气里的火压不住,手背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两下,“老混账东西。”
云欢还没听过有人这么骂过老爷子,愣了几秒,又忍不住想笑。
裴颂辞帮她上药,这几个伤口几乎是要横到他心里来。
小姑娘是什么身板,怎么能受这种伤,凭什么要受这种伤。
“我也没有很疼,没关系的。”云欢握着他的手,小梨涡甜甜的,“哥哥,你笑一下。”
“笑不出来。”裴颂辞直接道,“我在想冒着辈分去打人,以后还能不能娶你。”
“……”
这药冰凉凉的,云欢伤口火辣辣地再疼,两种感觉交错,她的小脸煞白,唯一的血色是紧要着的唇瓣。
“我也有错,这算是应该的。”
“没有什么应该的,”裴颂辞看着她,一字一顿,“阿欢,你该是被我宠着的。他们谁都不能碰伤你,知道吗?”
少年的话温润地淌进心间,安抚她手焦躁不安的情绪。
云欢撇开眼,“嗯。”
/
晚上等云欢睡了,裴颂辞才有空摸出手机给云忱打电话。
云忱:“阿欢好点没?”
裴颂辞站在阳台边,点了支烟,没回话。
南汀的海风很大,朦胧的清白烟雾被吹散在空气里。
“照顾好这我家这妹妹,不要欺负她。爷爷这边我会稳住,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按时吃饭。”云忱仔细交代着。
“阿忱——”裴颂辞忽然开口,“老混账东西,对她很重要吗。”
“老混账东西?”云忱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我爷爷?”
“嗯。”
“……你他妈是真的敢。”
“不然呢?”裴颂辞轻嗤了声,“他对我媳妇儿这样,我还要敬称他句爷爷?梦做多了是吧?”
“……”
云忱烦心事一大堆,也懒得跟他磨叽,直入主题,“回南汀以后,阿欢都是爷爷在带。虽然对阿欢苛刻了些,从未缺她过什么。不管怎么说,老爷子教她养她十几年,阿欢敬重也感激爷爷。她把爷爷当成老师和家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云欢能理解老爷子对她那么狠,毕竟望子成龙、严师出高徒,这是中华流传至今的教育模板。
静了许久,那烟燃烧到尾端。
“知道了。”裴颂辞挂了电话。
……
一直到年初七,他们都没回南汀。
大过年哪儿哪儿都是喜庆的,云欢半点没被这氛围沾染,行程照常,排练复盘练习琵琶,这作息比上学时都来得变态。
云欢拨弄着琴弦。
这不是她常用的那把琵琶,从小到大她最不缺琵琶,但在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换过。
最衬手的乐器,最熟悉的恋人。
云忱不会不知道她用的是哪把琵琶,只能是这个理由,老爷子不允许。
她连她的恋人都无法触碰。
仔细一想,就连那琵琶都是爷爷给的。
她没资格去说什么。
听完最新的合奏,裴颂辞无奈道:“阿欢,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云欢抿着唇,没说话。
“你太急了,心思也不在这里。”裴颂辞收起她的琴,“先睡觉,好吗?”
云欢没动,问:“过完年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北宁?”
“过两天。”
“还要过两天?”云欢皱眉,“时间上来不及了,买机票明天回去吧?”
他们目前的合奏驾驭不了编曲,裴颂辞在这儿的乐器设备也不对,尽早回南汀加班加点的联系才是王道。
裴颂辞揉着她的头发,“我在这儿,怎么还老担心来不及。”
“我……”
“心浮气躁,你的状态还没有调整回来。”
云欢忽然想起以前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