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重重关上那一刻,路学心里满满只有两个字
完了。
路学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房间里太过安静,以至于林曼走前的最后几句话仍旧在他脑海里盘旋着,像是开启了单曲循环似的。他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恨幼稚吗?路学不懂,他觉得他现在看不懂所有人,也看不懂身边的事。
为什么路广遥短短两句话就可以打破他小心翼翼维持多天的一个梦境。可能在路广遥眼里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却是路学求之不得,来之不易的。
可如今,什么都不剩下了。
或许一直以来林曼的主动给了路学太多心安理得接受的莉有,他简直差点忘记了他们名义尚志市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甚至最初只是连性别都能认错的网友,到现在为止,他们真正见面其实连两个月都不到。
过分的暧昧让路学忘记了如何主动捕猎,今晚那个电话像是凌晨冰冷响起地闹钟,昭示着一场美梦的破碎。路学呆坐在门口久久都没有动静,似乎刚刚那刻才认清了现实:这么多天来并不是两情相悦地暧昧,只不过是他自己一场可悲的单恋。
那些曾经让他心脏悸动,想起就会雀跃的过往回忆,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可笑又可怜。或许自己在林曼眼里也是如此,不然多天的陪伴怎么能连一通语气冰冷的电话都比不上。
神给予了他爱人的能力,却忘记了赋予他爱人的资本。
傍晚的风很凉,风把人的发梢和裙角掀起,像是在替某人做出还没来得及做,或是没有合理身份去做的挽留动作,最后却只有空中消失掉的一抹红。
林曼坐在计程车里,车窗外是灯红酒绿的招牌和形形色色的人,全部都倒带一样飞速朝后掠过。林曼侧脸盯着窗外看,不知怎地想念起那种凉风在小腿和耳侧呼啸而过的感受了。伸手摁开车窗,却被猛烈地凉风扑了一个激灵,林曼后知后觉的紧着关上了车窗。
“乘客,热了吗?”司机大叔蛮热情地问了一句。
林曼叹口气:“没事,我不热。”那之后安静的坐完了全程。
见到路广遥时他已经早早在他自己的车子里做好了,还很自觉地坐在了后排。林曼拉开后排车门凑过去看他,只有些淡淡的酒气,从他皱紧的眉头和表情看得出来,他应该只是有点累,不是不是很醉的样子。
“怎么喝酒了?”林曼替他扎好安全带后就坐进了驾驶室的位置上。当年他高考刚一结束,路广遥第一件事就是叫他去学车,说是省的今后麻烦,当时林曼不懂,如今一看,还真派上用场了。
“谈了你进大学的事。”路广遥的声音幽幽传过来。林曼一愣,他没想到这段时间路广遥竟然是在忙自己的事,想着就本能性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路广遥也正在看他,深沉的目光从扁扁的镜片后投射过来。
林曼方向盘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捏紧了,指节捏得泛了白。
很小的时候开始,林曼就非常不喜欢,甚至是有些恐惧路广遥的这个眼神。从他第一次跟父亲一起洗澡,上学后第一次穿着学校的短裤制服出现在父亲面前,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套上他送自己的裙子和矮跟......这目光一直一直跟随着他。
每当这时,林曼总有一种骨髓都被看透得错觉,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回家吧。”路广遥提醒了一声,车子随之被启动,林曼听话的踩下油门,向家的方向驶去。
风声拍打着车窗,似乎企图把车门拥开似的。路广遥从后面盯着里林曼的耳侧半晌,忽然开口道,“今天做什么了?”
林曼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父亲对孩子的关心,但路广遥的语气却愣是让林曼听出了些探究的盘问意味来,这让他潜意识地排斥,却习惯性地乖乖回答了。
“跟小学去图书馆看书了。”林曼简短的回答。
路广遥点点头没言语,过了一会又突然问,“看了什么?”
“呃。”
这下林曼真的被问住了。
整整一下午,林曼和路学说是要去读书学习,实际上打盹胡闹约定接下来要去哪里玩,谁也没读的进去几个字,现在林曼更是完全记不起自己随手抓的那几本书,到底叫什么名字。
路广遥盯着他,幽幽道,“你们相处的还挺好的。”
林曼没有及时接上话。路广遥平时喜欢听些欧美歌,这会儿只剩下哼着蓝调的歌手在浅浅地唱着,车里静得可怕。
“嗯。”林曼应了声,此时否认就显得太过欲盖弥彰,于是他语气平平地,“你又不在家,难不成我跟他吵架?”
路广遥难得笑起来。他的双手放在两个突出的膝盖上,弯曲起来的腿弄皱了西裤的线条,但他却完全没在意,还跟着车载音乐用手在膝盖上打起了节拍。
在路广遥眼中,林曼似乎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在一众吵吵嚷嚷的同龄孩子里,林曼始终属于比较乖巧话少的那类。在路学上初中时,路广遥也曾接过他放学,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