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那不是他可以拥有的,所以送给了先生家的孩子,让爱情为他时时刻刻的保持警惕,必要时刻直接动手;身体,那也不是他可以拥有的,因为先生发现他不听话,开始喂他吃一种延年益寿的□□,确保他一日不吃便要发疯;亲情,也不再有了,因为下面的人都不是他的孩子,是他的继承者,不合格的继承者不配做他的孩子;如此生活十余年,终于,他获得了短暂的胜利,将家中成精的害虫除去!还家中一个太平。”
“但这只是开始,远远没能结束,他想寻求姐姐的帮助,姐姐忙着讨好失而复得的孩子,并不想忙什么帮,他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尊严。”
“珠珠,你说,这样一个人,他未来该如何做呢?家里的害虫死了,但生下的小害虫还在作威作福,骑在主子的头上拉屎,甚至手中还有不少的钱财人马,要做第二个大害虫,他该怎么办?”皇帝虽然嘴上在问话,却没有要获得答案的意思,自问自答,声音坚定,“难道他就只能和长辈们一样带着不甘的屈辱和所有人的嘲笑,坐在这华而不实的位置上闭嘴到死吗?!绝不,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到底姓什么,跟着谁才能活,跟着谁必须死。”
“珠珠,他现在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带着先生家的血脉,一个感情用事,你说,他该怎么做?”
顾珠光是听这些话,也不必猜,便知道舅舅是什么意思了,舅舅根本对这两个都不抱希望!
“不知道。”他垂眸,但很快又抬起眼睛来,对舅舅道,“故事我听了,对我的问题没有帮助,我只想知道那青州的老百姓该怎么办?今年难道又被冲毁一次?再损耗朝廷百万两银子?”
“这不会,舅舅已经让下面的人想办法了,会帮老二琢磨修建坚固河堤的办法,有没有那只对谢家效忠的东方柯无所谓的,只需要一点时间罢了,不然老相爷一死,你舅舅我便对问题束手无策,只会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以为朕离了那谢家就是个废物啊,珠珠。”
皇帝是微笑着说这些话的。
顾珠却忧心忡忡,比来时更加沉重,但抛去那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顾珠以为现在最要紧的只有劝说皇帝舅舅启用那位东方柯,毕竟舅舅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关乎曹家尊严的事情,但江山黎民却好似更次一位。
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根据那皇帝舅舅现编的故事里,顾珠觉得,从前先帝对舅舅说的那些话,让舅舅听老相爷的话,并非是基于屈辱才那样教导,而是虽然觉得不甘心,虽然觉得痛苦,但只要是对苍生有好处,那么就算忍一忍也无妨的意思。
“舅舅的话,恕我不能苟同,舅舅口口声声说着的都是关乎自己关乎曹家的东西,没有一样跟这天下有关,都说大局为重,什么是大局呢?心怀天下的人说苍生便是大局,于是先帝们哪怕被老相爷压制,也没有半点儿不尊重的意思,哪怕自己在朝堂上说不上话,也没有关系,只要对天下有益,那么便是为老相爷亲自脱靴又有什么呢?”
这里是有典故的,顾珠曾听说舅舅的老祖跟年轻的老相爷曾感情甚好,和兄弟无异,一日老相爷脚上生疮,跟鞋袜粘在一起,老祖便亲自跪下来跟老相爷脱下靴子,让随军的军医治疗。
此事大约很是感动当年的老相爷,所以老相爷总是拿舅舅跟当年的开国皇帝比,觉得舅舅一无是处且对自己不恭吧。
倒也不是为老相爷开脱,顾珠并不觉得老相爷有什么好同情的,只能说是人心易变,老相爷再忠诚的人,在权欲的熏陶下,最终也变成了一条恶龙,开始认不清形势,开始唯我独尊罢了。
顾珠还说:“舅舅,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让谢家献出那位东方柯来启用?你问不问他们,和他们给不给,这是两回事,不必觉着没有面子,懂的人自然会明白舅舅您心怀天下,心里是有百姓,是个好皇帝,才会这样去礼贤下士,哪怕对方有不臣之心呢?不懂的人,不理解的人,要来也无用,舅舅又何必在乎他们的看法?”
顾珠毫无修饰简单的一段话,他自己说出口的时候,也是随心说的,甚至有些苦口婆心的感觉,并且不如何抱希望,果不其然,舅舅也没有回答他,当然也没有生气,只是对他笑了笑,继续吃着糖豆,然后看向窗外的天空,固执又沉默。
顾珠后来灰溜溜的回了小顾府,没有再去为青州的事情奔走,他发现自己除了嘴巴张张,劝说别人,手里没有半毛权力,别人听不听他的他根本无力左右。
再加上他去找舅舅谈话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被爹爹知道了,当夜被捏着脸蛋警告了一翻,说如今正是皇帝排除异己树立威信的时候,他跑过去教育正要抖擞起来的皇帝,是找死!
顾珠被捏得没脾气,窝窝囊囊休息了好几日,跟待今大哥又默默抄写佛经去了,顺道在抄写佛经的时候想想那口是心非的谢崇风……想那人真讨厌,非得找机会让那人自我打脸才行。
只是后来,约莫半个月后,顾珠才从柔弱的三伯口中听说,皇帝舅舅原来前些日子在朝廷早会的时候提出了请求,问众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