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浮动,暗香袭来。
今日是镇南侯府的大喜日子,酒香交杂不足为奇。
成华嗅着这些浅淡的味道,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不知不觉就心上落了个石头,烦闷得很。
突然,她开口看向尉栎:“薛予羡今天跟着人吗?”
尉栎道:“薛祁跟着。”
薛宁呢?
成华蹙着眉头,仔细想着其中通路,想来想去,终于得出了结论:“陆绶去哪里?”
玉珠道:“公主不是让他去花园么?花园东边是吴小侯爷为大家准备的厢房,陆大人一向了解公主,会知道公主的意思的。”
就是知道才麻烦!
哪里不对?当然是酒有问题!
景荣枝想故技重演,那青梅酒必然有古怪。
她让侍女给薛予羡。
若以往,薛予羡定然不会推辞。
可如今薛予羡大梦已醒,不仅多了偏执,还多了对她的防备,所以自然不会上当。
所以他给了姚修。
怪不得姚修身上那股淡淡的气味。
刚刚她闻到就应该知道,那是镇南侯府准备给女眷的酒,姚修怎么会拿错!
可是,薛予羡和姚修也喝了……难不成是个意外?
成华当然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今她对薛予羡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问题绕了回来,成华顿了半刻,便又想到薛宁。
倘若引陆绶去厢房的镇南侯府侍女是薛宁?
成华不敢往下想了,陆绶对信任之人只有赤诚,半点不设防……
“我们快走!”
花园安静,起伏不平的花骨朵上点染月色,如霜如锡。
陆绶推算了一下公主到厢房找他的时间,觉得有一分空余,在花前月下站了一小片刻,直到引他的侍女出声他才回过头。
他负手走在后面,前面的侍女微微欠着身子,是很妥帖的侍女的姿态,但又有些不一样。
陆绶在镇南侯府呆过十年,虽然不能认下镇南侯府上所有人,但吴谓的习惯他了如指掌。
今日是他大婚,他派出的人大多是镇南侯府的老人,镇南侯府的老人都是从南边迁过来的,行军打仗是家常便饭。
即便女眷不上战场,系结什么的也是锚结。
他若有所思,但还是跟了上去。
厢房内,点点的檀香幽幽传来,房间里昏暗一片,唯有月光披散,在帘幔上沾染。
透过帘幔,似有人影。
看来真的是公主又在古灵Jing怪按照某个话本逗/弄他罢。
陆绶这么一想,微微向里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认出那不是公主。
陆绶目光陡然寒凉,隐隐浮上怒意。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路过香炉的瞬间,燥意上涌,如风如浪。
身后传来帘幔掀开、纱绸摩擦的声音,伴着女子甜腻的声音:“哥哥……”
原是华裳县主。
陆绶自然知道这一声“哥哥”不是为他。
刚刚路上,他就想过要么是公主故意捉弄他,要么就是有人要心思龌龊做些什么。
于是他进门前闭了气,虽然现在还是闻到了些,但也许是因为沅郡吃过尽欢的缘故,他如今对这些也不是很敏感。
他没有搭理景荣枝,直接走去开门。
但怎料景荣枝突然扑了过来,猝不及防从后面抱住了他,将他朝后拉退了一步。
陆绶厌恶感陡生,一把推开了她:“县主,请自爱!”
景荣枝一秒愣神。
明明此时如火焰焚身,但她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清醒。
薛予羡不要她了,他不仅不要她,还要毁了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可以不来,让她难受。
但他怎么能让别人来?
景荣枝紧紧盯着陆绶,看着对方呼之欲出的厌恶,像极了成华。
成华,呵,成华竟然害她如此。
那她又有什么好不放过的?
成华既然喜欢抢她喜欢的人,那她就给这冤大头泼个脏水。
谁都别好过!
短短一秒,在景荣枝脑中却千回百转了许多心绪。
在陆绶再次走向门的时候,景荣枝突然出声:“从正门出去,陆大人遇见的可直接就是成华和一大群人了。”
她眼神瞥向窗户:“陆大人,你要想清楚成华会不会信你。”
陆绶道:“县主想拖延时间,等人来?”
话音落,毫不犹豫将房门大开。
陆绶弹弹衣袍,仿佛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尘泥。
景荣枝见陆绶不为所动,干脆直接踉跄过去抓住他的衣袖。
浓香袭来,陆绶止住了步子。
啧啧,景荣枝斜睨了陆绶一眼,真是可笑,她还以为这些狗男人连衣服都要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