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心草。属下已着人去取,约三天便能回来。再将草药烘干磨粉,入药即可。”
周恒从不对任怀修怀疑,他说能让苏灵说话便是能让苏灵说话。
“那朕便等你好消息了。”
任怀修再没出现,只有两个宫女负责苏灵起居。苏灵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让人恨得牙痒。
她动弹不得,两个宫女照顾得也并不尽心,半夜背部莫名的痛痒,让苏灵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得了褥疮。这感觉硬生生将苏灵折磨至醒,她无奈地睁眼,却见周驲阳正看着自己。
苏灵:“……”
两人无声地相望,苏灵目力够好,亲眼见着周驲阳的睫毛动了动:“你是真的吧?”
“你说呢?”对方问道。
“我晚上给你倒的是红茶还是绿茶?”苏灵问道。
“你给我倒的凉水。”
“我衣服的蓝色还是红色?”
“你穿的是中衣。”
“放屁!”苏灵呸道,“我衣服明明是青色。”
周驲阳居然笑了起来:“阿灵,还好吗?”
苏灵只有眼皮子和嘴能动,恨不得跳起来把周驲阳的笑容拍回去:“你觉得呢!”
周驲阳摸了摸苏灵的手,凉得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任怀修给我下了药,让我浑身无力。”她招呼周驲阳,“你来得正好,快扶我起来,给我挠下后背。躺了好几天,我一定是生褥疮了!”
周驲阳依言将苏灵扶起来楼在怀里:“哪里痒?”
“脖子往下三指正中偏右。”
周驲阳准确地找到了位置解了苏灵燃眉之急。问题解除,苏灵焦躁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但她很快发现自己被周驲阳紧抱在怀里。即使混不吝如苏灵,也没忍住红了脸。
“你……”苏灵磕磕巴巴,“您老可以松手了。”
周驲阳却置若罔闻,倒是手指慢慢往下挪了一些。苏灵吓得几乎要脱口惊叫,周驲阳似是早已知道她的动作,在她耳边低声道:“别闹,会招来人的。”
苏灵硬生生地把叫声吞了下去:“谁在闹!”
周驲阳并不回答,只问:“这里有感觉吗?”
苏灵咬牙切齿:“屁个感觉!”
“那这里呢?”
苏灵这才明白对方是在做什么,她咬着牙让自己静心:“好像有一点。”她听见周驲阳在耳边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也没生褥疮。”话说着,他拉过了苏灵的手,轻柔地按压着她一个个指关节,“这是舒筋散,又叫傀儡,能让人四肢无力,任人摆布。”
“是帐上的那个香囊吗?”
周驲阳轻轻嗯了一声:“任怀修给你下了药,那是药引子,趁你心绪大乱的时候让你闻到,效果最好。”
苏灵想起自己第一次闻到这味道,是在方舒行的小院里。
任怀修似是知道她想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他按摩得非常仔细,“那天晚上我不放心,就派了武直和黑雉过去,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务必送你回去,也顺便看看你住哪。”
“武直和黑雉回来都说,你突然不见了。黑雉当时离得更近一些,他说你胸口有一团幽光,他下意识就身寸了箭。”周驲阳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给苏灵按摩,“玉碎了,你又出现了。”
“后来你有一阵子没看见黑雉,是因为我罚了他。不是因为他弄碎了玉,而是因为他差点伤了你。”
苏灵:“……”
“阿灵,我不希望你走。”
苏灵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不愤恨是假的,可事情已成定局,要谈原谅她又不甘心,凭什么周驲阳为了一己之私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这地方连蛙鸣都没有,两人都不说话,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周驲阳给苏灵按摩完,终于道:“曲有枫说,他或许有办法。我原本……我原本也没想让他试。”他苦涩地笑了笑,“等我想办法拿回玉,还是试试吧。”
苏灵想看周驲阳的表情,可人却只能无力地倒在他肩头。周驲阳的手小心地托着她的背,将她放平在床上:“先等我找到解药再回来。”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苏灵,等终于看够了这才狠心转身离去。苏灵无法转头,只听见一阵几不可查的风声,随后又是一片寂静。
她看着床头的香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忘了问周驲阳如何来的了。她前脚进都城,后脚周驲阳就跟了进来,难道是一直就追在身后?她回想周驲阳的模样,一身短打的黑衣,仅仅是借着月光也能看到上面附了薄薄一层尘土,头发全扎在了脑后,一贯养尊处优的脸上居然有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还不等苏灵想清楚,又一个问题扎进了她大脑里,周驲阳在都城,那洪泽浦怎么办,刘川的三万大军可就压在北门外啊!
这些周驲阳竟是一字未提!
苏灵万般无奈,却又无计可施。周驲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