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微,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莫怕。”
他来到一个小小的枯荷池边,松开手。
“自己下去。”
祝怜已经猜到一二,这冰水寒凉,多少可以缓解些症状,在这期间,他便可以派人去山下镇子里买到三棱针。
虽说自己早有将他拆吃入腹的计划,但是宋昀这个人,脊梁骨硬得很。若是一个用力过猛把他折断了,便是永远折断了。
他没有韧劲,被人触碰了他的底线,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自己打他一个巴掌再一颗甜枣,那他会在打完巴掌后就心灰意冷了,那颗枣他压根不稀罕。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顺毛哄,不能将自己的意图表现的太明显。
祝怜乖乖从他身上下来,慢慢泡到池子里。
十月末的湖水冰冷刺骨,她身中鹤欢仍被冰得一个激灵。但的确舒缓了些许症状,那火山一般喷发的躁动似乎平息了不少。
宋昀果真喊来了一个小厮,安排他下山去买银针。然后他自己便在一旁守着,以防池子里的人发生意外。
祝怜体会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着实难熬,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和他搭话:“我这得泡多久?”
“一刻钟。”
“那么久……宋知微,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没听过故事。”
“莫要诓我,难道你娘小时候没给你讲过?”
宋昀陷入沉默,缓缓摇了摇头。
大梁的官员若是离家远任,每两年便有十五日探亲假,宋昀从来没有用过。政事堂的人都以为他日理万机,实际上他只是没这个机会。
祝怜看着他突然不说话,像只可怜的小白菜,心头一痒,朝他招了招手。
宋昀以为她感到不适,快步上前。这时,湖里伸出一节白皙的手臂,把他整个人往下一拽,一声‘扑通’以后,他也坠入了这冰水中。
一具属于女子的柔软身躯紧紧贴了上来。
“松手!”
罪魁祸首笑的狡黠,她的纱衣在水中宛如一朵绽开的荷花,让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余。
“宋大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宋昀没有看她,把头扭向一边。他急忙想要推开祝怜,却不知伸手摁到了哪里,一阵曼妙的触感。于是那只手触电般地缩了回去,琥珀色的眸子犹存一丝不知所措,让他看起来像是小鹿一样莫名可怜。
可是祝怜没有离开,她好整以暇地把他shi润的发丝撩到耳后,轻声道:“宋知微,我若是你有这般漂亮的孩子,我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她的眼神明亮得像是一簇烟火,靠近了似乎都能感到一股灼热。
小时候,宋昀曾经在那条狭窄悠长的巷子口,捡到过一只被人扔掉的呲花。
那只呲花已经燃了一半,头端烧成了灰色,不停地掉下一粒粒金色的、跳动的星子,美不胜收。
小宋昀瞪大了眼睛,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鼓起勇气伸手去摸,可是刚碰到那束金光,一抹炙热从指尖传来,痛得他差点忍不住掉了眼泪。
原来它们不是星星,虽然一样的明亮好看,却只能远观不能亵玩,不然便会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宋昀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心底突然传来一阵阵莫名的炙痛。
他喃喃道:“好烫。”
“什么?”
他摇摇头,悄悄蜷起那截指尖。
……
傍晚,本到了晚斋时间,今日的清光寺却没了昔日的烟火气,气氛异常紧张。
镇北将军府独女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出了问题,自然不能轻轻带过。皇帝一声令下,十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卫便在这寺庙里和附近山林搜寻。两个时辰后,一只雪白的药瓶被送到了天子面前。
被一封密令急召而来的老太医迈着大步上前,谨慎地打量了一番,又拧开瓶盖轻嗅,肯定地点点头。
“此乃鹤欢毒无疑。”
“荒唐!”皇帝一声怒喝,庙里的人乌压压跪了一地,他厉声道:“这毒是从哪里搜出来的?把人拖上来,朕亲要自审问!”
一位侍从答道:“回陛下,这药瓶是从赵云菱赵姑娘房中搜出的,只是……”
他古怪地顿了顿:“只是方才属下进门搜查之时,发现赵姑娘已自缢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气氛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
“这……人怎么就死了?”
“该不会是畏罪自杀?”
听到众人议论,皇帝的脸色又难看几分,在他眼皮底下胆敢发生此等事件,无疑是一种挑衅。
“你们在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物?”
那侍卫摇摇头:“属下办事不力,仅发现此药瓶,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这鹤欢毒是从赵云菱房间里搜出来的,人也死了,说是畏罪自杀似乎再合适不过。更何况,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