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没有生命,死气沉沉的存在,那么拥有生命,鲜活元气的存在又是什么样子。
后来父皇告诉她,母后因为爱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她说的那些话并不能安慰母亲,反而在母亲耳朵里,这是对她责备,责备她为什么不能体谅丈夫的背叛。
可是,唐怀溪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母亲总是喜欢逃避现实。
唐怀溪那时候就想,爱真是一种麻烦的东西,父皇明明努力给予母亲最好的了,但是母亲用爱的名义,紧紧束缚着父皇。
唐怀溪觉得自己现在也不能理解父亲与母亲的爱,父亲对母亲极端的掌控,母亲对父亲曾经有过其他妃子的耿耿于怀。
唐怀溪未曾执着于任何东西,包括九五之尊的位置,包括自由……如果生命中有什么曾经让她心脏涌动过,就是那个绽放着无限生命色彩的小女孩,姬朵朵。
唐怀溪最初就知道姬朵朵爱慕自己,只是唐怀溪不能理解,爱这种能够让姬朵朵双眸变得无比炙热的感情。
所以那一年离开了边城,唐怀溪就没有再与姬朵朵有任何联系。
将那样鲜活而美丽的生命留在自己的身边,唐怀溪觉得自己仿佛在‘吸食’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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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姬小姐的梳妆完毕了。”桃生的话打断了唐怀溪的思考。
唐怀溪转身就看到从梳妆台前站起来的姬朵朵,她美得是如此肆意张扬,这世界应该不存在比她更美丽更有生命的花朵。
“姐姐,好看吗?”姬朵朵羞赧的抿唇,她双眼诚挚,爱意一如多年前,不,比多年前更加炙热的在燃烧,从火焰变成永远不会熄灭的红莲业火……
总有一天,这业火会将她也一起燃烧殆尽。
“好看。”
唐怀溪称赞,视线落在那本不曾再浮现过任何一个字的蓝皮书。
——《丞相掌中花》
书名突然浮现在唐怀溪的脑中,她眯着眸子,无人发现她眼底能够让人置身于深渊的冰冷。
姬朵朵不该是李容的掌中花,她应该永远肆意,永远自由,永远鲜活而美丽在边城附近的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策马狂奔。
若是姬朵朵真心的喜欢上李容,她自然可以把丞相府让给姬朵朵,这世界上只要在她掌握之中的东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给姬朵朵的,但是……姬朵朵爱意依然在她身上,没有丝毫改变,这一点她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唐怀溪轻轻闭上眼睛,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扇边,听到姬朵朵充满期待地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朵朵,确定想要和我去吗?”唐怀溪微笑问。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反悔吧!”姬朵朵冲过来,抱住唐怀溪的腰,然后用认真地凝视着唐怀溪说:“姐姐,真的不懂吗?”
她是为何梳妆,为何期待灯会,一切都是因为唐怀溪而已。
唐怀溪示意桃生将准备好的面纱送过来,然后轻轻为姬朵朵戴上,低声说:“我懂的,朵朵。”
唐怀溪温柔地为姬朵朵理着额间的碎发,唐怀溪知道迈出这个丞相府,那么某种默认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姐姐,我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你为难,但是姐姐不应该永远在后院,以后我在姐姐身边,我会陪姐姐去任何地方。”
姬朵朵的手轻轻抚上唐怀溪的脸颊,喃喃地说:“这世界不应该存在任何可以束缚住姐姐的地方,属于姐姐的东西,就必须是姐姐的。”
“属于我的……朵朵可知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唐怀溪问。
她只是浅浅的笑着,却比月亮更高贵清冷,散发着更加柔和出尘的光辉,姬朵朵觉得要被迷得晕头转向,连思考都被剥|夺了。
趁着姬朵朵愣神的时候,唐怀溪与她扯开距离,进了内室换衣服。
考虑到姬朵朵美得艳压群芳,一定会有很多心怀不轨之人,只是带了面纱没用,没准面纱会更加吸引那些登徒浪子,所以唐怀溪换了一身男装,想到姬朵朵的红衣,唐怀溪并没有选择平时穿的白衣,可能有些太过于寡淡,她选择了一身深蓝的长衣。
将蓝衣换好,在桃生与榴生整理内室并做出行准备的时候,她独自去见了在客厅等待的姬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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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
这是见到一袭深蓝长衣的唐怀溪,姬朵朵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她红着脸颊说:“我以为是月神下凡,姐姐不管是男装还是长裙,都是好看极了。”
“若我真是月神,也只能是被朵朵的美丽吸引坠落至此,敢问,”唐怀溪轻轻展开扇子,笑着问,“我能否有幸,今晚成为护花使者。”
“当然!!”姬朵朵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抬了抬手,轻轻抓住唐怀溪的衣摆,低声问:“只是今晚吗,姐姐只能护我这一晚吗?”
以一袭红衣的姬朵朵为中心,唐怀溪觉得四周都慢慢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