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裴敬缓缓开口,“是我接的。”
裴敬也是回家后打开了关机的手机,发现景闻清居然给他回消息了,还是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来接,没空就算。
也真是歪打正着。
景闻清:“谢谢裴哥!!!太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啊……”景闻清看了看乱糟糟的被窝,“就,挺麻烦你的还要跟我挤一张床。”
说着,他迅速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宽宽松松,手肘处登时兜进来风。衣袖长到能掩盖住手掌,底下只有一条裤衩子。
景闻清:“……你,你帮我换的衣服??”
看来是喝醉后发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裴敬摸了摸鼻梁,“昨晚你吐了一身,就帮你换掉了。”
景闻清耳朵一热,再次:“谢谢。”
裴敬不太高兴地嗯了下,懒散地靠着床,目光却紧紧追随着景闻清:“不用说谢谢,真的。”
“还有昨天。你说你妈妈对你不好,逼你,还跟我有关?想套近乎?”
“啊?!”景闻清本来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口,“我……我说了这么多啊。”
裴敬:果然,喝醉了容易吐真话,哪怕前言不搭后语。
裴敬点点头。
景闻清措手不及,嗯啊了几下,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吧,都过去了。”
“可我想更了解你。”裴敬疾声厉色,“而且……也算跟我有关吧?我也许有知情权。”
窗外的阳光照在裴敬脸上,却分毫不见嬉笑温暖的感觉。反倒是裴敬微微上挑的眼里掺杂着半分忧虑,景闻清几乎没在这张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裴敬顿了下,垂眸:“你昨晚哭得太伤心,如果不想说就算了。但我希望你快乐。”
景闻清咬了下唇,完全愣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是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可以说。
他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些,心里却酸酸麻麻的,就像是积攒了无数年的情感忽然找到了依靠,可以有一个宣泄口任他说。
景闻清没有太多朋友。
一是因为他不喜欢热闹,本身对交友这件事并没有特别强的欲望。
二是妈妈在他身上留下的Yin影太多。
妈妈爱面子,觉得跳舞是戏子,想要儿子做自认为体面的编剧,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利益。为了自己出门,有人能夸一句:“哎哟,你儿子的剧写得很不错,去年在国外获了个大奖吧?”
亲情尚且如此,友情又何尝不是以利益为交换呢?
三是因为他妈妈唯利是图。总而言之一句话,“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儿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景妈喜欢倒贴,哪怕对方不认识她也能厚着脸皮上,一而再再而三,涉及到谈合作项目之类的事儿,她妈妈是能托关系就托关系。
景闻清的朋友看见了怕。
但也奇怪,似乎是性格问题,景闻清总能莫名其妙吸引其他人的目光,让人想去了解他。
景闻清知道他妈那德行后就在刻意跟朋友保持热情又疏远的距离。因而根本就没有太多交心的朋友。
没有哪个人千方百计跟另一个人示好,却被对方多次冷淡,之后依旧能热脸贴冷屁股的。
而裴敬竟然成了例外。
景闻清有点怕,也许他说完妈妈的事情后,裴敬就要跟其他人一样了。
几秒的功夫,景闻清脸色变了又变,裴敬尽收眼底,不由地握了握掌心。上面还残留着他搂着景闻清一晚上,温热又柔软的触感。
景闻清深呼吸,面如死灰:“那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裴敬摇头,“如果告诉我对你来说是一件负担,那还是别说了。清清,不要怕也不要难过。”
景闻清心想,不算负担,是怕我说完你就不想理我啦。难过吗?好像有一点点。……唔,好吧,亿点点。
“不,我决定说了。”景闻清说,“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爱听不听。”
景闻清从他某个商业大佬朋友被景妈追着要一块地皮的合作,最后亏本的事说起,又说了景妈从小对他不好,不让他跳舞逼着他学编剧,再说到长大后他有了独立的能力,跑出去,被景妈断了经济来源。
可笑的是,编剧竟然是老天赏给他吃的饭碗。
没有钱的日子里,景闻清必须靠着自己的能力赚钱,也是这个时候发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写赚钱的剧本。
至于跳舞……
是他一直想学,又错过,又重新拾起,却因为写剧本那些年损伤了身体健康,更难练了。
Yin差阳错,大抵如此。
讲到最后,景闻清略带遗憾地看了眼裴敬,勉强挂起一个笑容:“昨天是我妈妈知道我认识你。”
“她给某个烂剧投了大量资本,但那剧组扶不起来,眼看着要血本无归,求我牵线,让你去。如果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