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还是点头。
“我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宗门的……”郁九城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偌大一个仙宗需要牺牲他一个小小的弟子达成、或者?说维持什么目的。
但无非就那么几个方向,只是野望大小的区别而已,无甚分别。
郁九城垂头自嘲一笑,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这是不是也是你这些年来从未唤过我名?字的原因?……因为注定?活到一定?岁数就会被牺牲掉,所以根本不值得……也对,像他这样的,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的儿子呢。
……他才是那个棋子。
只是郁九城这一低头,刚好错过了掌门不同的反应。
他没有点头。
谢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自己先前觉得掌门更像不负父亲的想法感到惭愧,就冲这长了张嘴就是不用来好好说话的臭脾气,这俩绝对是亲生?父子!
但他到底只是初次见面的小辈,非亲非故的,当场把话挑明了大家都尴尬。
谢棋只好紧盯着掌门一言一动,并暗自决定,等私下两个人的时候,他非要把郁九城漏掉的他爹的所有细微反应都好好说给他听!就是揪着衣领也要说给他听!架起这对不会说话父子心与心的桥梁!
结果刚下定?决心,就听郁九城来了一句:“我要怎么做。”
谢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还自己主动问呢?真打算为宗门牺牲自己了?别这么有大无畏的牺牲Jing神啊!好歹……好歹挣扎一下啊兄弟!我又不是引你回来送死的!!!
“时辰到了,青玉琉璃塔自会反应。”
郁九城问得平静,掌门答得也平静,着急的只有旁观的谢棋。
“青玉琉璃塔不是已经被‘我’砸碎了?”郁九城的语气难得带了点嘲讽,“对仙宗如此重要的‘宗门圣物’,碎了还能用吗?”
掌门没有理会郁九城的情绪,语气平平地说:“各位长老合力将?青玉琉璃塔修复,勉强维持塔型。”
郁九城勾起淡色的嘴唇,声音幽幽:“那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就要成为宗门罪人了……因为惧怕死亡,不愿为宗门牺牲,故意毁坏圣物的罪人。”
“……当初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吧?”
掌门看着郁九城,轻轻摇头,道?:“青玉琉璃塔是不负摔碎的。”
“我猜到了。”提到不负,郁九城冰冷的面容终于柔和了些许,“我之前不懂师兄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明白了……”他只是不想我死啊……
摔碎青玉琉璃塔是为此,送我下山是为此,不让我回宗也是为此……他的师兄,一直在保护他。
掌门沉声道:“每一代九城,到了年龄便要下山历人间八苦,体世间情仇,方能圆融心境,得证琉璃身,满足青玉琉璃塔的要求……自你成年那日起,我便日日苦思该用什么理由赶你下山,不负察觉后主动揽下此事,说让你犯个小错或者?寻桩错处丢给你就是。”
掌门苦笑:“我没想到,他会寻机直接砸了青玉琉璃塔。长老们以为是我提前将?九城的宿命告知了你,不愿……震怒,想将你困于仙宗是真,派弟子下山追踪也是真……想来,他那时便已经知道宗门的打算了吧。”
谢棋目瞪口呆,月亮师兄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妙啊!从根本解决问题!只要那塔没了,那九城与他谢家的狗屁宿命不就也没了嘛!
就是怎么不把那青玉琉璃塔摔得彻底一点,拼都拼不起来那种!
唉,他是真不该引已经被抹去了回宗路线记忆的郁九城回来送死!
后悔莫及的谢棋积极寻找求生?新路线:“说了这么久,您还是没告诉我们九城对仙宗到底意味着什么啊,要是没有九城……仙宗会覆灭吗?”
要是不会,我们赶紧再跑一次路!
掌门起身,背手而立,身上半旧白袍在山风中如同一面旗帜:“九城,是仙宗立足的基石,是它能延续至今的养料……不光是九城,你们谢家,山下八苦之地,都是养料。”
“九城下山走上那一遭,在圆融心境的同时,也是将养料汲于一身,而后,以身填塔,延续仙宗。”
仙宗仙宗,全是凡人的宗门如何担得起一个仙字?所有高高在上的地位,都是用无数人的苦难与性命堆砌起来的。
谢棋不受控制地看向?郁九城,疯狂使眼神,心道?还等什么呢!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呀!再不跑就真要祭天……祭宗了!!!
郁九城看懂了谢棋的暗示,不动如山:“跑不了。只要进了山门,没有宗门许可,谁也无法私自逃离。”
谢棋:“你上次不就……”跑掉了……
“我上次能成功离开,是因为有代掌门令的师兄暗中相助。”郁九城淡定?非常,仿佛快要被祭宗的人不是他一样,“而且长老们见我回来,一定?会加强防范,此刻外面所有的路口,必定?已经被宗门弟子全部巡逻封锁,我就算插翅也难逃。”
谢棋急得扯头发:“那咱们躲一躲!?这仙山这么大,有森林有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