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殊然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然然……你别……伤害自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厨房里有刀,你要是不痛快,砍我几刀都行。就是……别伤害你自己。”路逢舟的声音因为剧烈的疼痛,整个人抖的很厉害,转瞬之间出了一身汗,脸色却实实在在的惨白了起来。
那一下真的很疼,他的手背骨,估计是断了几根。其实他完全可以夺下简殊然手里的摆件,但是他知道,简殊然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受些伤不要紧,只要简殊然能出口气,能稍微冷静一些,一切都值得。
简殊然看着路逢舟红肿已经开始发黑紫的手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是真的很难过。
“先去医院。”缓了好一阵,简殊然拿出自己的手机联系司机。
不管怎样,不能这么放任不管。
路逢舟在心底稍稍舒了一口气,至少说明简殊然不是全然的不在乎他。
两人去医院处理伤处,左手背中指和无名指的手背骨骨折了。又要好好将养一阵子。
这半年,路逢舟想到两个人频繁的出入医院,简殊然是因为心理问题,而他多半是因为各种伤。他们好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总是不停的受伤害,不管这个伤害是从哪里来的,都在重复发生。
难道他们之间的结合就这么困难吗?
回了家,简殊然几乎是没有给路逢舟任何说话的机会就进了卧室,锁了门。他也懒的说什么先分开之类的话,这个时候能睡在一起才真是见了鬼。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乱乱纷纷,现实和虚幻的界限被一再模糊,他好累!有绵密的针在扎他的神经,很疼!
几乎是睁眼到天亮,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睡不着,也不想睡,他怕做梦。梦见那些不好的,糟心的画面。
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接收了很多信息。拿起手机查看,发现都是明夕发过来的,这一次他也不用隐藏号码了。
明夕发的全是脑科专家的资料信息,每一位都是享誉世界的在该领域里的佼佼者。
他大致看了一遍,等着明夕联系。
果然二十分钟之后,明夕的电话打来了。
“你都看到了吧,这些专家我都可以让他们来华国,到景城来给你治疗,只要你同意。”明夕的语调很轻快,跟昨天与路逢舟对话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这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明亮,仿佛昨天那个是偏执的人不存在。
“条件呢?”简殊然问道。
“你嗓子怎么了?”明夕明知故问,他在逼简殊然认清事实。
“空气太干。”一夜未眠,滴水未沾,嗓子哑一点也正常,简殊然又问了一遍,“条件呢?”
“没有条件。”明夕说道,他跟简殊然怎么会讲条件?他想给这个人最好的。
“那就不用了。”没有条件才是最要命的,最后很有可能要一些他给不起的,简殊然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随意要陌生人的糖果。
“您别这么固执。”明夕知道他没这么好说服。
“不是固执,济安也有很好的医生。”长丰旗下的医院,资历相当雄厚。
“你还相信路逢舟?你知不知道,只要他想,记忆也是可以篡改的?”明夕不可思议的说道。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简殊然问道,路逢舟不可信,难道这个人就可信?
“至少我告诉了你真相。如果我不出现,你觉得路逢舟会瞒你到什么时候?他会瞒到你死。”明夕的语气带着虚无缥缈的剥离感,让人很不舒服。
“至少这点我谢谢你。”简殊然很诚恳的道谢,真相不管是不是残忍,他都有权利知道。眼前的生活再美好,它不真实。
“你不用谢我,简殊然我喜欢你,我从未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任何人。等你好起来,跟我离开这里吧。”也许是因为曾经他跟简殊然每次见面气氛都不是很好,现在这种平静的谈话,让他非常的舒坦。他甚至有种感觉,这个人已经是他的了。
“你看,这就是条件,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有目的的,我们之间没有太深的牵绊,所以别再徒劳的对我好,我不会接受的。”说完,简殊然就挂断了电话。
几乎只有几秒,明夕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简殊然没有接,直接拉黑。
快该去学校了,简殊然去了洗手间认真地把自己打理了一番,至少他不能太颓废。不管经历什么,不能让身边的人跟着担心,还有就是真的被问起来,他连解释都不会。
这事没法说,难道说我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太荒谬了!
出了卧室,他看见路逢舟就睡在了沙发上,明明旁边还有一间卧室。
路逢舟看见简殊然出现的一瞬间,几乎是弹起来的,他左手裹的像是个熊掌。因为受伤,整个左臂也呈现一种浮肿的状态。
简殊然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都静静的。不是安静,而是一种静默。路逢舟也不敢说话,就默默的陪着。他现在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