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会写诗的男人。
自古美人难免沦陷在才子身下。可他太穷了,穷得只有爱,如此爱便刻骨浓郁。
可他说,自己愿意为白若兰去死时,白若兰豁然清醒。
然,清醒过来的是爱,身体还沉沦在他细细碎碎的绵绵不绝里。
他好温柔,温柔到近乎虔诚,他喜欢仰视白若兰的美,用花式辞藻轻扫旖旎。
旁人看来是狗男女,像是几百年没做/爱,勾搭在一起就干柴烈火,半分钟缺不了人的寂寞,可不到二十,陷在局里的她,没有剪断关系的利落果断,反而多了走钢丝的刺激流连。
无事不青春。
被揭露时是恐惧的,怕失去高分的男友,可公孙这暴脾气为白若兰的发狂时,极大满足了她的存在欲。
不齿,又刺激,这是低俗情感的奥义。
她噙泪认错的某一个瞬间真错觉过她和公孙是爱情。可那痕浅浅牙印,稀释了汹涌的爱意。
“真心有过,但很短暂。”
他们第二次分手后,也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白若兰如是对我抛下结语。
白若兰时常在挂断电话后盯着墙面的时钟,寻找规律。公孙肩头淡淡的齿痕埋下一枚炸弹,她小心翼翼地粉饰太平,一层一层刷上糖丝,却还是爆发在妒火攻心中。
爱情谈成了悬疑。
【睡了。】
【下周一来。】
【赶上评优查寝,周二大早回来。等我。】
他更体贴,更事无巨细,白若兰却无法再度心安浸入。
忽然没了旁的心思,校园里的风言风语也扰乱不了白若兰的心神,她甚至拿起笔,记录了起来。
散漫的人突然轴了。
她不信,但……
半灰半绿的天景在雨滴中斑驳成水墨图,白若兰拨开窗户上的水雾,隐隐看见远处天边,杂乱的天线。
白若兰眉头紧锁,用力别过脸,连一点余光都不想飘到过道——那里有一个小孩刚拉的屎,位置不偏不倚,气味雄浑百米。
她很讨厌火车上脏腻杂陈的味道。海鲜腥气,油腻体味,以及闷久了的扑面口气。非常不美好,暴露掩耳盗铃的人避之不及的生活真相。
她生长于窄陋街巷。那是个宽缝石板路上横溢着馊汤水,天不亮头顶就有砧板剁菜声的地方。这导致经济好转搬进楼房后,她极其厌恶少时过去。
她是突然来的,非常形式地告诉公孙自己备考一门重要主课,赶不及他的阳历生日。届时,若无事发生,内心预备说辞是送一个惊喜。当然,此番实际是探一番究竟。
心头纵有疑云,也自认端得住,可到底还是年轻,眼睛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
白若兰白花的无辜外衣揭穿在与公孙第二次分手。
她好看得让人不忍将心机二字刻入潜在印象。可那次,公孙被她字句罗列,从可疑时间点到行动轨迹清清楚楚,无缝吻合。她不藏不掩,怒目圆睁,到最后声泪俱下。
他还年轻,又有钱,眼里的女孩都是美丽愚蠢娇柔顺从的,如此的白若兰是打破想象的。
她清澈的乌瞳像能洞悉男人。
距离他们上次闹分手,也就是白若兰劈腿被抓包已经过去四个月,四个月足以让公孙清理掉恨意,继续如胶似漆,也足以让白若兰一节节登上道德高地,泪出有名。
这段争吵并没有想象的激烈,我以为会是酣畅淋漓的,公孙说当时有点傻,以为自己掩饰得当,两面春风,没想到心头无辜若白花的仙女突然化身乌夜的魔女。
白若兰处理的很漂亮。她先是白日高调校园一日游,在公孙所在大学的校园论坛占据流量帖,等到公孙自己刷到帖子才知道她来了,这时候松开怀里的苗凌风,显然与抓jian在床无异。
不得不说,在那个朴素的年代,深谙自我营销和炒作的捷径,紧抓普罗学生的八卦及跟风心理,不可谓不是天才行为。
白若兰尾巴收得很漂亮。
公孙当要火山爆发、一颗心悬至顶点时,她人忽地一软,跌倒在沙发上偃旗息鼓,低低自认了句,“我活该。”
苗凌风当晚收到一条短信,来自白若兰,【祝你们幸福。】
天,她吓得半死。她知道公孙有女友,也刷到校园帖,在公孙追着白衣姑娘疯了一样狂奔而去时,细细复看了那几张模糊的剪影,由于不得味,她特意奔至学校机房,在电脑上重温了几遍。
后面两年,校园论坛再没有出现比白若兰更惊艳的姑娘。
不想承认自己慕恋公孙,这一点都不酷,与他只是鱼水之欢,这样说来才比较有个性。和一个有女友的男人上床和爱上一个有女友的男人,那罪名几乎可忽略不计。
苗凌风瑟缩在被窝里,难得没了出去野的心思,眼珠咕噜咕噜转溜。这剧本换个编剧估计走向就会不一样,可惜我看到的这本本子无趣得很,这个飒利的无脑小妞只担任NPC角色。
我有问过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