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出国,到了国外的机场,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是他一个电话把她叫到了北城。
于她而言,周越是一个从不叫人失望的朋友。
大学他是她班长,后来工作了他也带着她,就像盏灯似的,一直无言地照亮方向。
现在这盏灯突然出了故障要返厂维修,她眼前一下子就黑了,懵得不行。
等周越走后,恬云给沈含章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得稀里哗啦。
沈含章也沉默了好久,虽说她平时和宋图南总是吵吵闹闹、针锋相对,但当初第一个为他们摇旗呐喊的,也是她。
一个嘴硬心软,一个面冷心热,再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
恬云不知道,沈含章在电话那头,也悄悄地红了眼圈。
关键是,如果是宋图南说分手,那还可能有赌气的成分,但连周越都这么说了,就基本上没有回旋的余地。
恬云回转过来后,很快猜出了问题所在。
肯定还是出在宋图南家里那头。
他是独子,又家大业大的,父母思想传统,要接受这件事太不容易。
想想宋图南那么刚的一个人,当初肯定不是没试探或挣扎过,但最后还是让她装作女朋友,说明家里那关确实是过不去。
之前在北城,有她这个「女朋友」当挡箭牌挡着,再加上离父母远,矛盾就都像地雷一样通通埋着没爆发出来。
今年他们回了江城,但宋图南还是用她搪塞家人,家里又不知情地催着,周越不可能不在意,摩擦多了之后,那些雷终于炸开了。
恬云又说了个自己今天的可怕发现,“我们老师提了一个去西城的长驻科研考古项目,我感觉班长好像动心了……”
这下,沈含章只剩下叹气。
怎么她一直盼着分手的人,怎么也分不干净。而她希望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人!人,就能分得这么干脆。
她现在就是一个一边房子塌了还在重建,突然发现另一边嗑的c又be了的悲伤粉头。
两人说到最后,也没商量出个啥。劝和,周越显然不是不理智的人,瞎劝可能还让人家困扰。但不劝,又觉着太遗憾。
过了几天,恬云又见了宋图南,终于确定,这两个人是真的分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
他说他准备直接跟家里人摊牌了,反正分都分了。
以前担心他爸妈对周越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或者是接受不了气昏过去,现在倒是只用考虑后面这一个可能性了。
他也不用恬云安慰,自我认知很清楚,“我明白,他有他的傲气,也一直在迁就我,已经忍了我很久,现在终于失望透顶了。
我就是个懦弱的人,既然做不到把他带到父母面前,就得承担这样的后果。”
“现在想想,在北城的日子,竟然是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
他苦涩地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爸妈也不可能让我在外晃悠那么多年,你放心,我会跟他们说清楚,不会让他们来打扰你。”
“再说……”宋图南说话也提不起什么劲头,“如果我没被打死的话。”
恬云:“……”
周越是真的要走。
在恬云认识的人里面,周越一直都是一个极其果决的人,大学前选喜欢的专业,恋爱时挑喜欢的人,毕业后找喜欢的工作,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能他唯一举棋不定过的事情,就是这段感情。
但现在他也很决绝地放下了。
专业以外的范畴,周越很少对恬云进行什么说教,但他的做法、他的选择,一直都影响着她。
去给周越送行那天,恬云!云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来电。
潘明曦问她有没有空。
意料之外,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而潘明曦能找她说的事情范围很有限,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今天要去机场送人,没有时间的。”恬云想了想,没有说得太绝,“或者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也行。”
恬云心道,就是因为关于他,她才不想听。
见这样说不动她,潘明曦又提起另一件事,“吴家最近的事你知道吗?”
说起来,吴家短短一个月内从退市到申请破产,也是江城的大新闻了。
但偏偏恬云这段时间忙着补之前度假落下的工作,剩余的Jing力又集中在了宋图南和周越的身上,一点也没关注这件事。
“吴家的上市公司退市后,原本是要退出江城,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回吴老爷子生前刚开始建厂的地方,重新打拼就是了。”
但恬云还是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潘明曦试探性地问,“恬云,商场上很少有人这样赶尽杀绝……你不觉得,陈缙做得有些过头了吗?”
“那关我什么事呢?”恬云沉默了会儿,有些自嘲地笑笑,“你们一群人玩得好,应该都知道,我和他已经分手,而且我们有几周没联系